第一百一十九章名动京城,请皇后娘娘做主(2 / 2)
苏越看着屋子里凋谢的娇花,脸色沉了沉,他走到床边上,看着他娘红肿的眼睛,苍白削瘦的脸颊,握紧拳头。
秦玉霜见到苏越,黯然地眸子里骤然亮起来,她从床上下来,“越儿,你救娘出去!娘要去找你妹妹!你爹是个禽兽,他与张涵嫣将你们的妹妹换走,将一个野种放在我身边。事情真相揭露,他居然将我囚禁起来!”
苏越看着柔弱的秦玉霜,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哭,似乎除了哭,便不会做别的事情。
她身为侯府夫人,偌大的侯府庶务,全都是二婶娘上下打点,她只需要享受他父亲的呵护与宠爱便足够了!
小时候他在书院被人给欺负,回府找他娘做主,可父亲却将他拦下来,说他是男孩子,如果被人欺负只会找人告状,与一个立不起来的废物有何区别?
别人打过来,你用拳头打回去!你若是能力不够,实在要寻求帮助,找你的二婶娘,别打扰你娘。
他十分的愤怒与委屈,别的同窗被欺负,都是娘为他们做主,可他不止不能与他娘说,脸上的伤未好都不能见他娘,因为苏元靖说他会惹他娘伤心。
他娘为儿子受伤而伤心,不是人之常情吗?为何在他身上,就成了原罪?
苏越想不通,他躲在假山石洞里,他想着自己不出去吃饭,娘发现后,一定会找他,那时候他再将自己受的委屈统统告诉她。
可他等到后半夜,冻僵了都没有等来他娘,是苏锦瑟带着二婶娘在石洞里找到他。第二日,他病倒了,高热醒过来,看见他娘坐在床边垂泪。她被苏元靖瞒的太深,就连他是如何病了都不知情,深信苏元靖的说辞是他贪凉病倒了,就那般无辜的哭泣,他连怨恨她的理由都没有。
从那之后,他对爹与娘再也没有任何的期盼。
原以为他娘会做苏元靖养着的金丝雀,无忧无虑到死。可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有强硬的时候,而这强硬是为着她连见都不曾见过的女儿。
苏越忽而短促的笑了一声,或许更重要的是苏元靖对她的背叛与愚弄。
“娘,你很爱父亲,为了父亲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锦瑟是爹的孩子,你那般爱爹,一定能够接受包容。更何况锦瑟不是突然养在你身边,她被你如珠如宝的疼爱十几年,这一份感情不是轻易能够割舍,你怎么能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将她给舍弃?养恩大于生恩,你养她这么多年,心里早已有了感情。至于你生下的妹妹,你一面都未曾见过,又哪里能有深厚的感情呢?”说到这里,苏越满脸的讽刺。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若说对商枝有多深厚的感情,他是不相信的!
苏越宁愿相信秦玉霜不能接受苏元靖的欺骗与背叛!
秦玉霜震惊地看向苏越,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一番话,那是他的亲妹妹啊!
秦玉霜红着眼圈,一直看着苏越,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可她看见的只有嘲讽。
这个儿子自小不与她亲,他七岁那一年,有一次不出席吃饭,她命人去找,苏锦瑟说二哥在书院里吃完饭,去后山抓蛐蛐了。她知道苏越皮,当时还想着冬天如何能抓到蛐蛐?苏锦瑟喊饿,她寻思着苏越向来不见人影儿,便没有再管他,哪知半夜里丫鬟过来说苏越病了。
似乎从这一病之后,他便极少再出现在她面前,就连为他做的衣裳,鞋袜,全都被他扔在角落里,从来不肯穿。在这个府中,他只对苏锦瑟亲厚,就连苏易都要稍微隔一层。
饶是如此,秦玉霜也想不到会从苏越口中听到这般冷酷无情的话!
“越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娘不曾对不住你,你怎么能说这般诛心的话?你在书院里闯祸,你二婶娘告诉我,是我去给人赔礼道歉。你向来要强,不愿与我说自己受的委屈,我也便不在你面前提。你生病,我宽衣解带,彻夜不眠的照顾你。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随心所欲,惹是生非有我们为你兜着,为你善尾。
可你的妹妹呢?曹管家说她吃着百家饭长大,无依无靠,为了不被饿死,捡别人丢在地上喂狗的吃食。你在伸手问我要银子的时候,她为一顿饱饭在奔波,从未享受过一天父母的爱,为了活下去她受尽苦难!”秦玉霜心口钝刀子割一般的痛,几乎语不成调,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活着都这般的艰难。而张涵嫣的孽种,却无忧无虑,抢占着她女儿原本该有的一切!
“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能不疼,能不爱你们?你若有一点手足之情,你就放娘出去。”秦玉霜没有办法了,她苦苦哀求着苏越。
苏越心中震动,商枝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吗?
可他想到苏锦瑟的话,苏越劝说道:“锦瑟是无辜的,她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怪她呢?你养她十五年,莫说是人,就连一条狗也都会有感情。娘,无论是商枝还是锦瑟,都是你的女儿。你将商枝认回来,就不必揭露锦瑟的身世,你对外当年怀的是双胎。”
秦玉霜全身的血液朝头顶涌去,刺激得她双眼发黑。
苏越觉得他爹十分虚伪,对他娘的感情有瑕疵,并不意外。
“明日舅舅进京,你不要与舅舅说,事情揭露出来,你认为对商枝就好了吗?锦瑟的脸与手都是她弄的,如果你认她,到时候她伤锦瑟一事传出去,如此恶毒的女子,京城里世家贵胄,只怕对她敬而远之。”苏越看着他娘摇摇欲坠的模样,继续说道:“锦瑟顾全大局,才告诉你们是劫匪伤的。你若真的在意商枝,就将锦瑟的身世压下去。”
秦玉霜看着苏越离开的身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两眼一闭,昏厥过去。
“夫人——”
玲珑与箜篌接住秦玉霜,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忧思过度,郁结在胸,放宽她的心情,不要再刺激她。”太医给秦玉霜号脉,皱紧眉心道:“胎像不稳,有滑胎的迹象。”
苏元靖心情沉重,看着秦玉霜昏睡中依旧皱紧的眉心,不知她为何就不能原谅他一次。
他不相信秦玉霜对他没有感情,为何就这般决绝呢?
“夫人今日出什么事情了?”苏元靖询问高明高严。
高明将苏越与秦玉霜的对话事无巨细的交代,“夫人大概是没有想到二少爷不曾站在她那一边,还希望她能够粉饰太平,伤心过度,被刺激得昏过去。”
苏元靖皱紧眉头,苏越对秦玉霜不是一般的冷酷无情。
他不希望秦玉霜将过多的目光放在儿子们的身上,有意将他们隔开,却未曾料到苏越对秦玉霜生怨。
不过目前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秦玉霜如今满心满眼只有商枝,商枝是她的死穴,拿到这一点好好运用,秦玉霜必定会妥协。
这般想着,苏元靖让人盯着商枝与秦景凌,一旦有异动就告诉他。
——
次日。
秦景凌带着铁骑护送钟院使等人进京。
他们立即回宫向皇上禀告白嵩城一事。
元晋帝从曾秉砚手中看到钟院使写的奏折,见到钟院使带来好消息,龙心大悦。
“你们做得很好,朕重重有赏,这几日你们便休沐在府中,再进宫当值。”元晋帝积有厚福,当即大手一挥,给太医与秦景凌赏赐。
钟院使连忙说道:“回禀皇上,微臣受之有愧,此次疫情多亏商姑娘,若非是她出手相救,只怕白嵩城保不住!”
元晋帝怔愣一瞬,“商姑娘?女的?”
“正是。”
曾秉砚在一旁道:“皇上,您之前张贴皇榜,谁若是治好白嵩城的疫情,便册封为神农侯。”
元晋帝也十分苦恼,他千算万算,竟算漏治好疫情的竟会是一个女子。
自古以来,除了一位功勋赫赫的女将军被封侯,就未曾见过女子封侯。
天子一言九鼎,哪能出尔反尔?
元晋帝犯愁。
钟院使大吃一惊,竟不知有这等内情!
神农侯,商姑娘虽是女子,却是担得起这个称号!
只是朝政上的老,不会愿意答应!
秦景凌也十分意外,他当然希望商枝能够多一重身份,可到底她是女子,即便封为神农侯,也不过是空有虚名,而无实权。若是如此,对她来说未必是福!
在没有过问商枝的意见,秦景凌决定不插嘴。
若是商枝想要这名号,他们秦家为她争来便是!
“此事待明日早朝之后再议!”元晋帝深思熟虑后,决定将问题抛给诸位大臣。
若商枝身为男子,他定然能够立即下旨册封。
“先将商姑娘传进宫,朕先论功行赏。”元晋帝觉得内那边定然通不过,不如先赏赐商枝,之后若是不能封侯,此事便算揭过了。
秦景凌磕不能任由他的人如此被欺负,“皇上,微臣觉得封赏一起为妥。”
曾秉砚也附应道:“秦将军言之有理,皇上莫要授人话柄。”
元晋帝按揉着又开始作痛的头,摆了摆手,让他们全都下去!
秦景凌与曾秉砚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秦景凌对曾秉砚道:“老先生留步。”
曾秉砚看向秦景凌,“秦将军有话要说?”
秦景凌道:“白嵩城疫情得到控制,病患开始好转时,平阳候率兵围城,意欲纵火烧城!若非是我及时赶到,只怕白嵩城就是一座死城,皇上便成为恶人!曾老先生为人正直,为百姓做主陈冤。平阳候一事,劳烦老先生多费心!”
那一帮言官,为曾秉砚是从,若是有曾秉砚操刀,苏元靖怎么着也得伤筋动骨!
“若是实情,老夫人自然会为白嵩城的百姓讨一个公道。”曾秉砚给秦景凌一句准话。
秦景凌对曾秉砚抱拳,快步离去。
钟院使等人平安归来,白嵩城疫情被控制,而且彻底给治好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全都沸腾了。
疫情在他们眼中如同洪水猛兽,一旦爆发,便是覆城之灾,如今能够治好,说明不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事情。
而治好疫情的是一位名叫商枝的女子,一时间百姓纷纷传颂,就连酒楼里说书先生都唾沫横飞讲述商枝救治白嵩城疫情一事。
一时间,商枝成为家户喻晓的神医。
而这时,又爆出商枝研制出伤寒药与霍乱药,并且价格十分低廉,不为谋利,只为让百姓能够治得起病,杜绝不再因为无银钱治病而丧命的情形发生。
商枝的声望,一时到达顶点。
而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苏元靖在白嵩城所作所为流传而出,惹来一片骂名,名声顿时臭了。
苏元靖气得脸色铁青,放出风声的人,除了秦家他想不出会有谁!
苏元靖眼底闪过戾气,秦景凌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不再做姻亲了!
如果是如此,便是不打算给他留活路!
苏元靖几乎可以预料到明日早朝被言官弹劾,而要想抑制住秦家,必须从商枝入手。若是他将商枝认回府中,秦家念在商枝的情面上,也会忍气吞声的收手!
“商枝在何处?”苏元靖沉声问道。
曹管家道:“松石巷六号。”
“备车,我去接小姐回府!你安排人下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按照最高的规格布置。”苏元靖觉得商枝回府,就连秦玉霜那边也有回转的余地。
“是。”曹管家立即去办。
苏元靖走出府,肚子一痛,整个人被一脚踹飞出去。
“嘭”地一声,苏元靖撞倒柱子旁边的盆栽,‘哗啦’碎裂一地。
苏元靖捂着肚子,咳嗽几声,喘过起来,目光阴鸷地看向一身箭衣的秦景凌,他手里握着一把弓箭,仿佛不是来算账,而是来狩猎。
苏元靖脸都气绿看,秦景凌简直欺人太甚,他敢将自己当做猎物给射杀了?
“你这是干什么?”苏元靖站起来,神色阴郁。
“叫霜儿出来!”秦景凌懒得废话,他这次来,就是接秦玉霜回秦家。
苏元靖脸色铁青,“大舅兄,霜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夫妻感情深笃,不会因为小人之言而生出隔阂。我向她解释清楚,已经获得她的谅解。你做为哥哥,只需祝福妹妹的婚姻即可,别的莫要插手管太多的好……”
“嗖”地一声,秦景凌搭箭射出,苏元靖头上的发冠应声而碎。
苏元靖脸色刷的惨白。
秦景凌皱紧眉,“太久不用弓箭,失去准头。我脾气爆,耐性差,箭术不如以前百步穿杨。再问你一遍,霜儿呢!”
苏元靖看着秦景凌搭着箭瞄准他的眉心,脸上肌肉突突跳动,怒火在胸腔里勃然升起,却又无可奈何!
秦景凌就是一个疯子,苏元靖毫不怀疑,他不将秦玉霜交出来,秦景凌一定会将他当做猎物般戏耍着,欣赏他的丑态之后,再一箭射穿他!
“你敢!你以为这大周国姓秦了吗?你射杀臣子,皇上定会拿你问罪!”话音刚落,苏元靖痛苦一缩,就看见羽箭破空而来,他快速往一边躲去,箭擦着他的脸飞驰而过,脸颊火辣辣的。
苏元靖擦过脸,看着掌心的血,他浑身遍体生寒,若不是他避开,这支箭贯穿他的头!
这个疯子!
苏元靖咬牙,暗恨在心,浑身胆寒的颤抖。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奴才,“还不快去带大舅兄见夫人!”
奴才‘哎哟’一声,被踹翻在地,连忙爬起来,带着秦景凌去往月华。
秦景凌看着撑不下去松口的苏元靖,讽刺的勾着唇,打他嫌脏手,他就想看看苏元靖是不是真长一副硬骨头!
当初他怎么就挥拳头揍呢?应该让苏元靖跑十步,能够抗住他三箭,再松口让苏元靖娶秦玉霜,只怕苏元靖这把软骨头两箭都撑不下去!
秦景凌看着昏睡中的秦玉霜,脸色青黑,若不是记住秦老夫人的叮嘱,他真想一箭射穿苏元靖的脑门!
将秦玉霜抱走,回到秦家,秦老夫人看着秦玉霜的模样,红了眼眶,连忙让秦景凌将人放到床上。
“你没打人吧?”秦老夫人惦记着正事。
“没有。”
秦老夫人松一口气,就怕秦景凌沉不住气,忍不住对苏元靖动手。
“苏元靖是个阴险小人,咱们动手打伤他,就不占理,他必定会颠倒黑白求着皇上做主。等明日你们上朝参他一本之后,再抓着他收拾一顿。那两个稳婆我问清楚了,当年霜儿是被人下药早产,又在她产后喝的参汤里下迷药让她昏厥过去将孩子换走。”秦老夫人几乎是咬着牙,切齿道:“明日我进宫,求着皇后娘娘做主。就看张家受不受得住那块牌坊!”
当天夜里,秦玉霜清醒过来,看到秦老夫人,她扑进秦老夫人的怀里,失声痛哭。
秦老夫人悲从中来,跟着抹眼泪,“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苏元靖与张涵嫣做的混账事,明日娘进宫向皇后娘娘讨个公道!”
秦玉霜心中有顾忌,“娘,苏锦瑟的脸与手是枝枝做的,如果揭露身世,她就抖出枝枝害她的事情。”
秦老夫人脸色阴沉,未料到苏锦瑟会这般的无耻,竟拿商枝威胁秦玉霜。
“别怕。枝枝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夫,她又不要嫁进京城的世家权贵,何必为这虚有的名声受这窝囊气?再说那些听风是雨的世家,就是拎不清的人,咱们也瞧不上眼,免得枝枝嫁过去也是受气!凭着咱们秦家的家世,还怕枝枝嫁不出去?”秦老夫人平生最痛恨威胁,你越是威胁,便越让你算盘落空。
秦玉霜听说商枝有未婚夫怔忪片刻,又听她娘后半句话,她点了点头,落寞道:“是我着相了。”
秦老夫人叹息,“你想好要怎么做?”
秦玉霜攥紧被子,她痛苦地说道:“娘,您帮我,我要与他和离!苏易、苏越大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愿意与我过的我接受他们,不愿意与我走的我也不勉强!就是枝枝……我想找到她,求得她的原谅。”
秦老夫人心里稍松一口气,女儿还是拎得清的人,“枝枝你暂时先别管,将苏元靖的事情处理掉,你再去找枝枝。”
秦玉霜点了点头,她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次日一早,秦玉霜早早的洗漱好,坐在老夫人的屋子里,一同用完早饭,一起进宫。
秦老夫人递牌子,不过等了两刻钟,皇后身边的红姑姑将她们带去栖凤殿。
秦老夫人与秦玉霜进入栖凤殿,一眼看见坐在下首的张涵嫣。
张涵嫣见到秦老夫人与秦玉霜,吓一大跳,脸色煞白。
------题外话------
哈哈哈~苏锦瑟要气瞎了,遇上行(nao)事(hui)作(lu)风(qingqi)和别人不一样的秦家,咱们就是不要名声,也不要憋着气受!
今天多更新两千字,半夜里小孩掉床下摔醒,陪他个把小时才睡稳,拖到那么迟才更新,么么哒~
《药田种良缘》by叶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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