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沈怀璧不答,转而问了一个别的问题:十一,你在京城这么多年,你可曾听过花满山庄里面,究竟谁是领头人?这么大一个庄子,若说他们三个完全势均力敌,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很好的管理整个山庄了。
齐墨思索了几秒,道:都说满月坊是销金窟,奇香阁是藏宝室,还剩一个华容馆,我也是偶然听见的,因为华容馆的名气没有其他两个地方出名,所以我并不知道多少。
这样吗?沈怀璧站在光线与黑暗的交界处,斜斜一道光打下来,正好落在他平直宽阔的肩上,眸色晦暗分明,他接着道:我倒是有幸听闻过一二,华容馆号称医死人,肉白骨。可能在你们纸醉金迷,只贪求玩乐的京城名声不太响亮,可在朝夕之间,将士们一不小心便要缺胳膊短腿的江北,却可谓是声名鹊起。
其中有一位华神医,也就是华容馆的馆主谁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是哪里的人,但他却有起死回生之术和一份妙手回春的医术。
那时候心里有一些执念,始终都放不下的人,就会去千方百计花费千金求得一人生还。
但是你说奇不奇怪?这神医端着的架子挺大,常常避世不去见人,连华容馆也是一具空壳,平日里常挂上一把锁,里面是没有人的。
沈怀璧显然还没说完,齐墨便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等着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但每年从花满山庄卖出来的药那么多,打的都是华容馆的名号,小十一,你猜猜,这么多灵药,到底是从哪儿炼出来的呢?
齐墨不笨,只是平日里常常脑回路与别人不一样,再加上反应慢了点,这才被沈怀璧日日耳提面命。
可现在沈怀璧提点了他这么久,他早就明白了
奇香阁里面这么多炉鼎,里面放的肯定不全然都是香料。若是瘟疫的源头也就是母蛊在花满山庄里的话,那只能是在奇香阁里面了。
沈怀璧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所以满月坊主是枉死的,我猜那朵硕大的八瓣儿莲花也是在他们紧急撤离花满山庄之前,有人特意弄上去的。
齐墨手上没闲着,还在继续翻箱倒柜。
但是,如果花满山庄里面真的有母蛊,只要找出它确切的方位,如果要加双保险,只要知道刻意杀害满月坊主的凶手,真凶就能水落石出了。
齐墨把他所有不明白的地方全部说出来,这也是沈怀璧困惑的一点。
凶手刻意嫁祸满月坊主,他在掩护谁?
八瓣莲花蛊这是从哪来的?明明已经族灭了的苗西族,当它世上最后的遗孤,也就是齐墨的生母淑妃故去以后,还有谁知道莲花蛊?
为什么莲花蛊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妙,就像是专门用来阻挡江北东大营东上的步伐一样。现在外面时局混乱,唯一能够快速通往京城的徐州城又深陷于苦难之中。
沈怀璧心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预感:隐藏在幕后的人,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就到达京城,那里一定有他还没有做完的事。
沈怀璧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齐墨,还是准备先不要告诉他好了。
先皇驾崩来的太突然,自己也不知道齐墨到底恢复了多少。虽然他现在与之前表现的并无二致,但沈怀璧还是担心
人的情绪就像一把弹弓,皮子绷得太紧了,那是会断的。
因此,沈怀璧含糊过去:你问我,我能去问谁?不如把满月坊主弄过来,你和他聊聊?问问他是谁害的他惨死,谁刻意酝酿的这场瘟疫。我们也不用勤勤恳恳在这里弄这么久。
齐墨心道也是,手中翻找证据的速度加快。
谁知炉鼎都是由精铁淬炼而成的,里面一般都放置的是炭火和药材,没有人会可以用手进去掏,于是工匠偷懒,把里面做得粗糙了些。
这样一来,齐墨的手总是被凸起的尖锐铁刺刮出深浅不一的伤口,往往是毫发无损的一只手进去,又是伤痕累累的一只手出来。
沈怀璧开始没看见,齐墨怕他发现,就自以为聪明的把自己的手藏在层层叠叠的衣袖下面。
他若不藏还好,在这稍为昏暗的环境下还看不太清楚,他这一藏,整个人就变得不甚协调起来,引起了沈怀璧注意。
你把你手藏起来干什么?沈怀璧见齐墨的手总是不拿出来,奇怪问道:上次你那手还没好透,又磕着碰着了吗?
他说罢,并要来捉齐墨的手看。
齐墨哪里肯让他得逞,就像只被点着了屁股的猴子,几乎是一下子就窜出了五六步远。
沈怀璧冷下脸来,伸出一只手:我数三秒钟,你把手放上来三,二,一
齐墨实在怕他现在这个模样,凶得能吓死人,他暗暗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沈怀璧这么多年老大不小的还是找不到老婆,一直孤家寡人一个,原来是因为太凶了,无论他有多好,别人都被他凶跑了,还有谁能够体会到他的好?
齐墨只敢小小的想了一下,而是乖乖的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
沈怀璧的掌心体温偏低,手指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剑茧,有些地方摸上去的触感有些粗糙那是无数次的大伤小伤愈合后长出的新肉,肉是长出来了,但是还是凹凸不平。
沈怀璧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手上参差不齐的伤口皱了皱眉:怎么搞的?
齐墨有些扭捏,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垂着头道:那个炉鼎里面就是有很多凸起嘛,就是刮蹭了一下,伤口都很浅,没关系的。
沈怀璧仔细看了一会儿,半晌没说话。
为什么要去用手摸?
齐墨敛着眉答道:有的炉鼎里面装的是药渣,有的里面装的是柴禾。不去摸一下,怎么能把里面的东西弄清到底是什么呢?
你想看里面的东西是吧?
齐墨点头,还没开口,就见沈怀璧突然抬起脚,面色淡然地踹翻了离他最近的一只炉鼎。
里面焦黑的药渣和柴禾骨碌碌滚了一地。
沈怀璧看他还愣在那里,坦然道:不是说想看里面的东西吗?怎么还愣在这里,快去看吧!
齐墨:
不得不说,江北霸王花就是霸王花,连搜证的姿势都这么清奇。
齐墨眨了眨眼,俯下身去,刚想用手去扒拉那些东西,沈怀璧又当了一次及时雨,扔给了他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
齐墨任劳任怨,蹲在地上用一根木棍扒拉那些被烧焦的黑不溜秋的东西;沈怀璧则继续暴力搜证,踹翻的炉鼎数不胜数,悲惨的倒在地上,黑乎乎的鼎口像是在向齐墨无声的控诉:
这个人太离谱了!!!
齐墨垂下头,肩胛骨轻微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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