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2 / 2)
秋老将军满意地笑了笑,直接问她问:“燕家女娃,你也懂棋?”
燕云歌也不虚伪,颔首道:“略懂一些。”
“那你觉得这局,”秋老将军低头喝茶,又道,“我老头子能不能赢?”
燕云歌看了一眼,两个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高明多少。
燕云歌委婉说道:“如果老将军想赢,便能赢。”
秋老将军觉得这话格外顺耳,当下也不为难她了,边说边示意让她坐下,“以后都是自家人,你与玉恒一样叫我声爷爷就可以了。”
燕云歌从善如流道:“爷爷。”
秋老哈哈一笑,甚是满意,转头一看自己孙儿,竟不知在何时脸红起来。
秋老突然有股啼笑皆非之感,自己孙儿刚还在抱怨说这燕家女娃如何如何不好,转眼就闹个脸红。明明有了好感,他尚且不知。也是,这丫头容貌如此出色,少有男人第一眼见了会不喜欢。
“听你爹说前阵子你受了风寒,如今可好些?”
风寒?燕云歌心笑怎么谁见了她都要这么问上一句,笑着说了声,“很好。”
一时无话。
燕云歌看着两个臭棋篓子下棋,着实是无趣,偏下棋的这两人各自觉得自己棋艺精湛,一个声东击西,一个虚张声势,步步逼近,两人缠斗,互有陷入长考之时,一盘烂棋竟下了半个时辰才见明朗。
秋玉恒下到最后还棋高一着,秋老将军的白子根本难逃,确定落居下风。
秋老将军吹起胡子,嚷着让燕云歌给他扳回一城,秋玉恒早知道自己爷爷会耍赖,撇了撇嘴道:“换她来也不一定会赢。”
燕云歌起身与秋老换了个位置,坐下后淡淡地道:“我自然是不敢与秋公子相较,论谋略——”看了眼棋盘上那勉强算得上的筹谋,忍不住笑了,“差远了。”
秋玉恒却脸红了,咕哝着:“知道自己差远了就好。”
赵灵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连燕行都输了,这秋少爷怎么会是老大的对手。
燕云歌就着秋老之前的局势,重新开始布局。
秋玉恒凝神对弈,结果是不出五十子就惨败了。
“承让了。”燕云歌收起白子。
秋玉恒完全不敢相信,他虽然下得不怎么样,但是第一次输得这么惨这么快,他连要求再下一盘。
秋老倒是看明白了,哈哈笑道:“再来一局,你只会输得更快。”能走出五十子,也是因为先前他下得太差了,不然以这女娃的能力,自己这孙子不出三十手必败无疑。
燕云歌微笑,默默地收着棋子不作声。
秋老越看越满意,“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棋力如此精湛……”他突然顿了一下,思索一番后才又道:“若不是我老头子先下手为强,不知怎样的青年才俊才能与女娃你匹配?”
秋玉恒不自在道:“爷爷,你不能老长她的志气,灭我的威风啊,只是侥幸赢了一局,又没什么……”
燕云歌没有回话,秋老问这话明显是试探她对婚事的态度,若答的不好,容易让他心中芥蒂,答的好,怕是马上要敲定了婚期。
收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燕云歌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前面稍显稚气的少年,违心的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想起前世,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夜夜都要爬她家墙的男人,想起他临死前送来满满一页纸的云歌二字,燕云歌脑海里想着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
“年纪大点,沉熟稳重、睿智内敛方是我意中良婿。”
秋老不禁错愕,秋玉恒更是白了脸色,知道她这话里的人不是他,心中又气又恼。
就是连赵灵都没想过,老大竟然敢这么给秋家撂面子,张着嘴没回过神。
秋玉恒站起身,双手气势汹汹地按在棋盘上,大有想掀桌的架势。
秋老急忙出声,“恒儿不可无礼!”
秋玉恒抿唇,强迫自己坐下,绷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出声。
燕云歌也错愕自己说出来了,随后只在心里苦笑,人在的时候自己没有珍惜,这都死了快两辈子了,还放不下做什么。
燕云歌起身,对着秋老福身,垂首让谁都看不见她的表情,“爷爷,是我失礼了。”
秋老勉强自己笑出声,“是我老头子胡言乱语,怎能问你女娃子这些。不怪你不怪你。”再看自己孙儿,那脸色气得煞白,看着都是可怜。未过门的媳妇明摆着说看不上他,换是谁都觉得难堪。
这局棋自然没有再下的必要,几人无话,气氛又怪异又尴尬,幸好前厅的丫头来请,说是摆饭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渐暗下来。
自然有丫鬟扶着秋老先行离去,燕云歌搭着赵灵的手走了几步,身后的秋玉恒突然叫住了她,“你既然不满意我,今日为何要来,难道你不知道今日两家商定婚事。你、你……这么瞧不上我……为何要来!”
燕云歌趁机支开了赵灵,对着面红耳赤的少年,缓缓说道:“是,我瞧不上你。”
秋玉恒心中猜测是一会事,听她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明明他也抗拒这门亲事,但是被她抢先说出口,听着格外刺耳,教他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燕云歌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下一句话就教他傻在了那,“同样,你也瞧不上我。以后,将就着过吧。”说完表情平静地离开了。
不可否认,燕云歌最后那句近似无奈的话挑动秋玉恒本就波澜的心湖,让他的嘴角一点点地弯了起来。
她的意思……是答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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