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世妾(1 / 2)
白府书房。
燕云歌刚和白容议事到一半,就有丫鬟来传话说白夫人来了,她便避嫌出来等候。与她一起等候的是个小丫头,大概是年岁还小,人小畏寒,她缩着肩膀被风吹得不停的跺着脚。
燕云歌瞧着这丫头才十五、六的模样,好心的让她过来些一起避风,小丫鬟却在瞧见她的俊脸后,悄悄红了脸。
隔着一道门,白夫人掩面啜泣。
“你们如此自作主张,可还把本侯放在眼里?”白容怒气冲冲地在室内来回踱步,压低了声音。
白夫人双眼发红,正坐在桌边,被白容说的羞愧万分,低泣道:“当时娉婷哭哭啼啼的一顿闹,妾身也是急了,想着那个燕行不过是个继子,娉婷嫡女的身份配他哪里不够?万一事情成了,娉婷得偿所愿嫁进相府,侯爷您也能得燕行这一助力,岂不是成双的好事吗?所以才……才答应她,帮她使些手段。”
这话说得白容火气又上来了,怒道:“本侯何需燕行相助,你真是妇人之见,蠢不可及!”
白夫人拭着眼泪道:“侯爷,您要骂妾身随时都可以。可是眼下东宫点了娉婷做侧室,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娉婷还不知道此事,就是知道……”
“她也宁愿赔上女儿家的清誉,非燕行不可……”
白容听了,不由得冷笑:“用身子留人是最蠢的行为。当初你是如此,你那个妹妹也是如此,你们朱家就只会这些龌龊手段吗?”
白夫人脸色瞬间难堪起来:“当初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白容冷哼着,声音拔高:“若不是进来的是我,你当你现在还有命留着?你以为他没见过女人,你当他看的上你?!”
燕云歌和小丫鬟在外屋听见这一声,各自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小丫鬟急了,“夫人怎的糊涂了……”话犹未了,注意到身旁还有人,连忙闭了嘴。
房里,白容的声音一提高,白夫人的气势就被压了下去,两人又争执了几句,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了。
燕云歌看那丫鬟急的跺脚,一副想冲进去又不敢的姿态,安抚的说了一句:“侯爷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打女人的,你别着急。”
小丫鬟闻言,不由得露出了愁容,“先生您不知道,我们夫人……”话到这又闭了嘴,只在心里接了句我们夫人命苦。
她是朱氏的陪房之女,年纪不大却为心腹,府中诸事都知晓。二十几年前白朱两家夫人同时有孕,尚未生产就定下了娃娃亲。遗憾的是白府的嫡子出生了,朱家的嫡女却难产没了,之后隔了十年才有了现在的小朱氏。小朱氏从小便知道自己有位未婚夫,乃镇西小侯爷,小的时候她远远见过几面,少女懵懂的心就此丢了。
最后,嫁是嫁了,侯爷也是侯爷,却并非她朝思暮想的那位小侯爷。
好些年过去,所有人都忘记了,包括小朱氏自己,偶尔也只有在她的梦里,才能看见那一身青色袈裟,眉目冷淡的男子在庭院走廊对她缓缓一笑。她的心就此缠绵在那个相逢的午后,不愿意再醒来。
燕云歌不知道两家往事,只是她甚少见白容如此气急败坏,不由的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好奇。她是知道分寸的谋士,不会试图去打听白容的家务事,今日换她是白容,也不愿意让家丑外扬。
房内还在争吵,白夫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不甘:“妾身嫡女身份给侯爷做妾,已经是百般委屈,我们朱家纵然有什么对不起侯爷,如今仅妾身一人也该还清了。难道侯爷还想把娉婷往那些火坑里推吗?妾身今生痛失所爱,不愿让自己妹妹也所嫁非人,妾身所思所想哪错了?错就错在妾身女儿之身,人微言轻,只能沦为你们这些男人玩弄权术的牺牲品罢了。”
这话说的极为重了。白容怒道:“本侯是镇西侯府里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自然也要嫡女相配。你当初为留住那人,脸皮都不要,我肯纳你为妾都已经是折辱自己,难不成你还妄想我许你正妻之位?简直痴人说梦,本侯就是给个烟花女子也不会给你!”
白夫人立时冷笑便道:“妾身自入侯府那一日起,心便死了。是正妻还是小妾,对妾身来说有什么区别。只是妾身不愿意唯一的妹妹,也做了你们男人谋划的棋子。”
白容冷笑道:“原来嫁我还委屈了你!”
两人夫妻多年,白夫人自然看出白容已经在发怒边缘。想到那个可怜的妹妹,白夫人试着软了声音道:“侯爷,妾身纵然万般不是,可自嫁给侯爷起,哪一天不是一心一意伺候侯爷?是侯爷自己放不下心里芥蒂,不愿意亲近妾身。”
白夫人说的心头不是滋味,天下女子万千,如她这般光景的不知几何?可她至少有片瓦避风,衣食不愁,只是没有嫁给心爱之人,这也算不得什么悲哀的事,在这个世道,太过正常了。
白容连声冷笑,白夫人见此自觉也说不下去,索性又用帕子把脸一掩,哭道:“东宫断袖早有传言,侯爷当妾身不知吗?我可怜的妹妹花一般的年纪,为何要守活寡了此残生?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是东宫……”
一双姐妹,各自为妾,即使是东宫的侧室,也不过是名号好听点的妾室。
宁为农妻,不为世妾,自古就有的道理。
白容不能理解做妾怎么了?又怎么委屈她了?但是想到太子断袖的传言,他额头上青筋乱跳,却没有说话。
好一会后,白容才勉强说了一句:“三日后的春宴,本侯会袖手旁观,你们……好自为之。”
白夫人心下一喜,顿时跪下感谢,“妾身谢侯爷成全。”
白容被她这番谢恩,谢得不是滋味,冷着脸拂袖离去。
这番争执过后,他自然也歇了继续议事的心思。燕云歌见此,便识相的告退离开。
因着天色还早,她先去了铺子。
燕云歌望着手上的消息纸陷入了深思,这是今日刚到手的消息,事关她和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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