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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最热闹的除了能采办年货的各家商行,还有人头攒动的牙行。虽然消息被掩盖,但盛京里有点门道的牙行谁不知道前阵子的燕相府一次性发卖了数十个家仆,惹得圣上都在议事后过问此事。
也是,往常过年谁家人手不是紧缺,便是宫里也大多在年前选拨宫娥,心思灵活的牙人再联想前阵子莫家为燕相夫人发丧那一出,心里顿时阵阵发怵,他们就是手上有年纪小、听话又懂事的乡下孩子也不敢这个时候往燕相府送。
没出十日,外地牙行风风火火地带着批衣裳褴褛的小丫头进京,齐奔往大门紧闭了半月有余的燕相府后门。
消息传到各家府上,正在校对准头的男子突然放了弓,羽箭“嗖”地飞出去,狠狠地立在红心之上。半晌,他才对一旁垂手而立的副将问:“人安排进去了?”
“是,还是将军想得周到,燕相刚清理完门户,果然轻易不会要盛京牙行介绍的人。”
“还是谨慎些,燕不离老谋深算,未必不是故意让我们有机可乘。”莫远从副将手中取过第二支箭。
副将点头,又上前一步,压低着声音说着新得的消息。
“沈沉璧?”
“御史台的沈大人今早突然弹劾燕相治家不严,说得陛下的脸都黑了。”
“一个从五品,谁给他的胆子。”莫远拉满弓,眯着眼校准。
副将也想不通,猜测道:“沈家况逢多事之秋,这位沈大人怕是狗急跳了墙。”
莫远对沈家的事情不感兴趣,继续练了半个时辰后,又有武将匆匆来报。莫远听完,将弓穹丢给随行,“几时的消息,太子现人在何处?”
副将有些诧异,“传话的公公刚走,太子?太子不是在东宫么?“
莫远面色凝重,急忙大步往外走去。
午后,难得的晴日让走廊中不时穿过的丫鬟眯起眼睛,想大伸一个懒腰。
忽然,院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还没上台阶就被守在那儿的另一个丫鬟拦住。
年龄稍长的大丫鬟低声呵斥,“还有没有规矩了,慌慌张张地像什么话。”
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擦了一下汗,喜道:“姐姐,前头刚传来的消息,二小姐顶撞了老爷,现被罚去祠堂面壁思过咧。”
“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丫鬟幸灾乐祸道:“二小姐不愿意嫁去定国公府,说要长跪在老爷书房前,只求老爷回心转意。老爷说你这么爱跪,就去祠堂跪个够,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听到这话的丫鬟忍不住也乐了,“二小姐就真去了?”
小丫鬟点点头,笑眯眯道:“二小姐走前还骂老爷卖女求荣,气得老爷砸了一个砚台。”
确实是个好消息。大丫鬟将前因后果在脑门过了一遍,喜上眉梢,手指头一点小丫鬟的额头,赞赏道:“行了,这次你立功了,你快回二小姐院落去,等我把消息告诉五小姐,赏赐短不了你的。”
小丫鬟盈盈一俯身,喜滋滋道:“红儿谢谢姐姐。”
“快回去,近几日别过来了。”大丫鬟赶着人,说罢就朝游廊走去,走了半路,遇到管事的婆子,就见她身后跟着数个面生的女子,不由好奇偏头一看,小声问着,“刘姨,这些可是新进的姐妹?”
刘嬷嬷还要忙着给夫人回话,回了句‘年关到了前院还缺人手’,就招呼着后头的女孩,让她们快点。
前院缺人手为何不去后院调拨?阿紫心里奇怪着,猛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睛。
这个女子……她皱眉,直觉这名女子来者不善。
刘姨领着众人匆匆离去。
阿紫还在怀疑自己是否想多,就见人群里那名高瘦的女子突然回头,嘴角有着轻微的笑。
什么东西,也敢对她放肆。阿紫气得一路没再和人说话,直到快到五小姐院子前时,转头问当值的小丫鬟,“五小姐起了么?”
“刚起,还问起姐姐了。”
阿紫听罢,急忙往里头去。
“五姑娘,”阿紫试探叫了声。
“进来。”卧榻上有美人懒洋洋地出声。
方家五姑娘,生得出水芙蓉色,长得七窍玲珑心,可惜了出身不好,生母只是一个通房,当年私自停了药,坐稳了胎后求得老夫人怜悯,才保住了她。方五姑娘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倚仗只有后院的祖母,早早哄得老人家开心,将自己养在她膝下视作嫡出孙女,但庶女就是庶女,任祖母再喜欢她,对她的安排永远是落在嫡女之后。
想到那位嫡出的姐姐再受宠,嫁得也不过是柳毅之这样的声名狼藉的人,她心里倒是痛快许多。
“姑娘,二小姐与老爷赌气,正跪在祠堂呢。”阿紫低声说。
提到这位二姐,方五小姐支着额,慢慢地露出个坦然的笑来,摇摇头可惜道:“我这位姐姐一贯爱看那些话本子,被才子佳人的故事迷了心,她怎么会看上一介武夫。”
哪怕对方是高出自己父亲许多品级的一品大员。
“姑娘,事已至此,我们还需要对外放消息么?”阿紫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略微不安道:“定国公府那至今没有表态,会不会是有意要结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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