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那双眼睛冰冷残忍,静默地注视着魏溪,好似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终于露出了凶狠杀意。
魏溪登时被吓醒。
这晚正好应重楼留宿在他屋里。
平时两人睡一块的时候,应重楼总会抱着他,唯独今晚没有,魏溪翻了个身,去看应重楼。
他屋子里留着一盏夜灯,光芒浅淡柔和,在应重楼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暖色光晕。
应重楼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他也破天荒地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母亲。
梦中,应重楼还是个襁褓中的幼儿,独自躺在一张空旷宽大的床上,他无聊地看着床顶,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响起细微而熟悉的脚步声。
小应重楼动了动胳膊,知道是娘亲来了。
韵朱仍旧是一袭火色的红衣,她躺在小应重楼旁边,伸出白玉一样的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应重楼的脸颊。
乖宝。韵朱柔声道,娘亲来看你了。
小应重楼转着乌黑的眼珠,静静看着她。
韵朱展唇轻笑,眼尾动人无比:你想娘亲了吗?
梦到此处,应重楼猛地惊醒,他突然睁开眼,眸底凶气狠现,吓了魏溪一跳。
你也做噩梦了吗?魏溪问道。
应重楼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狠色,平静道:嗯。
说完,他忽的睁开眼,看向魏溪:你也做梦了?
魏溪拉着应重楼的一把头发玩: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冥河边上看到了虚流火,我梦见她了。你梦见了什么?
应重楼一下子坐起来,皱着眉,神情难看。
魏溪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应重楼冷声道:是本尊大意了。
今天在冥河边上,虚流火分别看了魏溪和应重楼一眼,原本以为只是一番打量,没想到竟然还同时给两人下了暗示,所以应重楼和魏溪才会同时做了不同寻常的梦。
两日后就是封后大典,到时的事情发展,恐怕不会像应重楼预想的那么顺利。
应重楼寒着脸,静默片刻,对着魏溪道:大典当日,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紧本尊,还有,谁也不要相信。
魏溪看他言辞认真,严肃地点头答应了。
两日后,大典当日。
魔宫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还破天荒的在四处点起了红灯笼,朦胧暖融的红光冲淡了魔宫往日的昏暗压抑,暗色与艳色融合,有种异样的绯丽。
阿照早早过来伺候魏溪洗漱,给他换上新做的黑袍,款式与应重楼平常穿的很是相似,袍底和袖摆用暗线绣着精美纹路,走动间暗光隐现,贵气非凡。
魏溪照常想要施决给自己变个女身,阿照阻止了他,告诉魏溪,不必再做伪装了。
魏溪一想也对,应重楼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封后大典,就是为了一举了结魔宫内外的仇家,等他解决了隐藏的危机,也不需要魏溪再做什么伪装糊弄别人了。
他坐在镜前,看着阿照给他梳上发髻,再戴上黑色发冠。
长发一半披在背后,另一半高高挽起,干净利落地露出了他整张面孔。
阿照瞧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公子相貌当真绝世。
魏溪看着自己那张眉目艳丽的脸,赞同道:是啊,真是张非常适合女装的脸。
阿照笑起来:原来公子偏好女装吗?
魏溪道:没有,做女孩子太累了,我就是单纯感叹一下这张脸。
原主这不加封印的皮相,的确是没得说。
还没好吗?应重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透过镜子,他也看到了魏溪此刻的华服裹身的样子,微微一怔。
好了。魏溪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华丽是华丽,但是太沉了,裙摆还扭成一团,他站好后不得不拉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到应重楼微怔的表情。
魏溪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摸了一下脖子:这衣服好像不
很适合。应重楼打断他的话,伸出一只手,走吧。
魏溪看着他的手,抿唇忍着笑,把手放了上去。
手掌紧扣间,他心脏也跟着跳了跳,溢出股酥麻胀满的情绪,忍了半响的唇角,还是翘了上去。
虽然今天的大典只是应重楼实施计划的手段,但魏溪还是觉得,有点开心。
大典举办的地方在魔宫最豪华精致的祭祀殿,方便在宴会中途举行祭祖仪式。
魏溪和应重楼到场时,宾客和魔界各大城主与将领们已经全部落座好了。
修真界三大门派,佛门两大古寺都派了人来。
魏溪匆略扫了一眼,没看到魏镇随,倒是看到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哥哥,魏登江,他与面色苍白的白语儿一起,站在白御风背后。
这三人中只有魏登江皱眉看着魏溪,白语儿两眼发空,眉头紧皱,满脸不安,而白御风则是死死盯着对面的君花蔻。
君花蔻真是嚣张胆大,竟然把白栖守带来了,这段时间他日日宠幸白栖守,搞得美人脸色惨白,所有的温润风度都被磨光了,只剩下苍白和死沉沉的阴郁。
被白御风仇恨地盯着,君花蔻仍旧一派自得,边喝酒边对着人娇笑,气得白御风眼睛都红了。
白幽门左右,分别是低调的第三门派御剑门,以及第一仙府虚同仙府。
虚同仙府派来的不是掌门,而是仙府里战斗力最强的象松师祖,这师祖面容年轻,却故意留着老派的山羊胡,背上斜负着一柄青色长剑,身姿端正,目不斜视地稳稳站着。
他背后站着两个年轻弟子,具是面色严肃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局外人模样。
修真门派旁边,就是两个佛门古寺的人。
而他们对面,则坐着一大堆魔界猛士,这些人要么对修真门派和佛门虎视眈眈,要么肆意喝酒聊天,不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应重楼到后,轻轻抬手,殿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应重楼。
应重楼将魏溪牵到身旁,两人具是一袭黑袍,并肩而站,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同时垂着眼睑,从高处往下,俯视着下方众人。
正道这边的人都知道魏溪是个男的,虽然不清楚魏溪到底是怎么和魔尊搞上的,但对他的性别并不奇怪。
倒是魔界这边,发现应重楼牵了个男的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个月前魔尊还搂着个漂亮女人说要封后,怎么到了封后大典上就换成男的了。
除了知道内幕的虚流火一行人,其余魔界人互相看了看眼色,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但没人敢主动说话。
应重楼暴虐成性,一个不高兴就烧人,谁也不敢主动去触霉头。
最后大家一致用余光去观察虚流火的反应,见虚流火没动静,他们也齐齐装死。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重楼和魏溪身上后,应重楼才字声清晰的缓慢道:他是魏溪,从今往后,你们见他如见本尊。三界之内,若有人敢动他分毫,天涯海角,本尊也会把那人抓出来,剥皮抽骨,活焚祭天。
应重楼扫视着在场所有人,声音里加上幽冷真元,字字冰寒,带着巨大威压向下扩开。
听懂了吗?
魔族这边急忙起身,齐齐低头,恭敬应声。
魔族对面,修真界和佛门的人还坐着,各大门派的代表人没回应,而是一同看向了虚同仙府的象松师祖。
象松师祖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入定模样,于是代表人们又去看佛门的两个方丈。
两位方丈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万空方丈轻叹了口气,刚要起身说话,就听到应重楼嚣张至极的声音: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赶紧把你们最后的遗言说了,本尊已经没耐心和你们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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