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逆推红楼梦_30(2 / 2)
“大哥,”贾攸未语泪先流,却也知道事情紧急,哽咽着道:“他就在工地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跟人起了争执,我怕他出事,···早先听人说新来的县令是京城荣国府的,就跑来试试看,···”。
被贾攸扯着往工地走,贾赦看她轻车熟路的绕来绕去,一路轻易的便超小道,走背角,轻易的躲过人去,不免得问道:“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工地上做饭,一天有三十个钱拿,还能吃饱把剩饭带回去,”贾攸似乎很是骄傲,说完了话才意识到自己跟贾赦在一起,不免羞怯道:“大哥,我,我也才来没两天···。”从小被教了十几年规矩,女孩子不能抛头露面,她却跑到工地上来做饭。
贾赦心里酸楚,不由得攥住贾攸那磨出茧子的手,粗糙的自己都想像不出来这手也曾经给自己绣过精致的荷包扇袋,曾经最多在厨房站着指挥人如何做点心窝头,可如今她却能够挥动锅铲与人做饭。再想自己那一天挥霍的不下百两、千两,可自己的妹妹却因为挣了三十文,能吃一顿饱饭省下些饭菜带回家而欣喜若狂。“比我强呢,”贾赦笑道:“我当初跟你女叟子置气,出去连活都找不到,没有人肯用我。”
“那是,谁人敢用荣国府的大少爷?”贾攸笑嘻嘻的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是三个姊妹里面最小的,被上面两个姊姊护着惯着,从小都很天真,小时候跟贾赦一同养在路太君身边,老人家要享天伦,根本就没有用那“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来隔离束缚这四姊妹,这几个姊妹感情自然不同。
只贾赦天性凉薄,只看得见眼面前的人,这三个妹妹被贾母在路太君丧期给迅速嫁了出去,开始贾赦也想了她们几天,渐渐的就淡忘了,要不是邢薇提起,她们恐怕早就消失在贾赦的记忆里。如今人在眼前,贾赦真是后悔不已,自己若是一直惦念着她们,即使被老太太胡乱嫁出去,只要自己私下里帮扶一把,她们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样子。
贾攸心里记挂着丈夫是,虽然和贾赦说笑着,可步子并不小,贾赦很是急切的才能跟上她的步伐,忽悠又行了许久,才来到一个人声鼎沸的所在。这也是贾赦有钱不在乎,这地方自然不如京城的寸土寸金,贾赦圈地的时候也没多想,只寻思这自家人多,一家一个院子回头得多少地方,就胡乱的指了一大块地,当地衙门办事的为了巴结贾赦给他留下个好印象,硬是又扩了几里地去,——贾赦带了那许多人来说上任,即使这些老油子地头蛇也是平生第一回所见,过去来了新县令,他们还敢怠慢敲打一下,可这位他们却不敢,人家即使一个老人不用,衙门里的事务也可以照常运行,他们却丢了饭碗,跟普通百姓无异。
这些人作威作福惯了的,那里还会那些挣钱的营生,只好拼着命的做事好巴结贾赦,贾赦并不懂这些人的心理,只见到他们还算是勤快,这便留下差遣。
只有的人只见过一两面,有的人即使见过多次他也没有记在心里,以至于现在面前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他也弄不清楚谁是谁。倒是中间一个刚才似乎被人“群击”的人这会儿露出真身来。“真元,你怎么样了?”贾攸一见那人就淡定不起来了,扑到那人身上嚎啕起来:“他们真敢打你,你这个傻子,怎么不跑?”只任凭她怎么呼唤,那人也不见声音。贾攸急了,回头呼救:“大哥,求你救救真元。”贾赦几步过去,得益于男孩子从小调皮,也被贾代善很教训过几回,贾赦胡乱检查了一番,知道只是皮外伤,应该并无大碍,至于为何昏迷不醒,他却也不知道了。
三妹妹哭的那么伤心,让贾赦的心都揪了起来,连忙应声又招呼人,“唉,唉”随手指了几个看起来就满身是肉,身体强健的人,“你,你,你们几个快去把爷的妹夫给抬起来送去医治,说完又怕他们送错了地方,急忙补充,“直接送到爷衙门的家里,那里有太医。”
那些人早懵了头,被自己打的人竟然是侯爷他们县令老爷的亲妹夫?这可怎么是好?在听到贾赦并没有先追究各人打人的过错,只命令先救人,几个被指到的如听到救命符般急急的跳了起来,抢着去抬人,把贾攸急的呼道:“小心点,别弄疼了他。”几个人又忙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粗苯的很,连贾赦都看不过去了,直接命令了:“一个个的都笨死了,背着,你们几个轮换着背着,小心,慢点,别惦着了。”见贾攸伸手跟在后面扶着那“真元”,让那几个人怵手怵脚的施展不开,又过来拉贾攸,“你一会儿跟大哥骑马,还能走在他们前头去寻太医。”
贾攸听了也罢,目送着几个人背着自己丈夫匆匆去远,跟着贾赦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又跟贾赦道:“大哥,这些个打人的?”
贾赦一拍脑袋也记起来,回过头忙看了一眼,见有一个有印象的,伸手指道:“你,爷记得你,去把这一帮人都送到衙门里去,少了一个,爷唯你是问,”又伸出手指头点点,跟贾攸道;“一共十二个,少不了的,咱们先回去。”贾攸听了越发的伤心起来,哭诉道;“大哥,他们一共十多个人打你妹夫,你可不能够轻易就这么饶了去。”
“轻不了,轻不了,不饶他们,你放心,这可是我亲妹夫,我还能不向着他?”一路哄着就把贾赦往回牵,这次走的是大路主道,没几步就到了工地外面,早有人牵了马等着,贾赦便自己骑了,把贾攸放在身前,急忙往家赶,半路上果然追上了几个驮着真元的人,贾攸见了忙大声道:“真元,你先忍着,我跟大哥回家安排大夫去。”声音未落,马已经窜过去了。贾攸忍不住嘀咕着:“要是让真元坐马就好了。”
贾赦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他到底伤的多重,还是人背着稳妥些。”贾攸便不再吱声,只转身抱了贾赦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两人快马进了门,贾赦扶了贾攸下马便奔孙太医住的院子去,边走边吆喝,“老孙,老孙,快出来看个人。”孙太医坚持自己“出宫”了,一直不让贾赦和邢薇叫他太医,邢薇尊他一声孙大哥,老人家多少还当做客气,推不掉也就受了。贾赦再唤他孙大哥,自己别扭不说,孙太医也尴尬,人家到底是有爵位的人,孙太医也不好攀扯,一来二去的,贾赦便叫顺口了管他唤老孙,竟然都十分便宜。
这一咋呼便闹得整个衙门都鼎沸起来,有人便飞快的去告诉邢薇:“老爷带了个女子回来,”说完又想起邢薇怀着孕,又怕吓着出了什么事自己无法担待,急忙补充道:“那女子看上去比老爷还大,麻布衣布服,跟老爷乘一匹马回来的,老爷下马直接带她去看太医了。”孙太医到底做过太医,下人们也不好换称呼,只孙太医似乎很是坚持,当面不让人如此叫他,没办法,下人当着面叫他孙大夫,其余时候仍旧称呼他太医,这也是感他帮自己这些下人们看病。
孙太医进太医院以前也是给普通人瞧病的,只是后来入了太医院,有了各种规矩章程,渐渐的就也有了架子身份,不好给这些“下人”看诊,如今跟着贾赦和邢薇他们一起住,平时就这么几个主子,干呆着也无事犯懒,便也给下人们瞧瞧症状,开个药方什么的。这原本是在路上就兴起的,一干人等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因为到底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心里想着便有了尊敬。
邢薇听了心里便想了一个可能,不免嘀咕着也命人服侍她起身,先头她忙着跟贾敏较劲,吩咐人备车马要去扬州找她理论,被人好不容易劝了下来,这会正找了毛线给孩子织小衣服,因为心里有气,不免就胡乱扯拽,弄得毛线缠了一身。
没有办法,原身邢氏针线活也不好,她自己也没有这个“天赋”去绣花缝布,可一腔母爱如何表达,怎么的也不能让孩子穿不上亲妈做的一件衣服吧,于是便想到自己唯一能够拿得出去的“女红”,让人找了毛线来给孩子织毛衣。
等到邢薇收拾妥当了扶着人刚走到孙太医住的院子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张扬着喊道:“快,你们家姑爷回来了,快带我们去找大夫。”似乎被人拦住了,又有人补喊了一句:“你们老爷说让送到衙门来的,还有你们家家姑奶奶已经和老爷一起先回来了。”
邢薇听了忙吩咐旁边的人,“快去,让他们进来,别耽误了。”跟她猜测的果然不差,只是不知道是贾赦那个妹妹。
邢薇叹了口气,自己又带着人返回,吩咐让人安排住处,起居伺候的人手等,又让人去问贾赦:“悄悄的,让老爷去问一下姑奶奶,就看她家在那里,咱们把她家人一起接了过来,免得一会儿姑奶奶惦记家人。”知道贾赦就是个不周全的,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到前面去怎么办?
又让人去通知贾赦的几个师爷幕僚:“先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帮着处理一下。”
这些人早就得了令,知道就算是贾赦最后也得问过夫人才会最后做决定,也不敢说不尊后宅夫人的话,急忙的就去办了。
邢薇又去叫人通知小付氏,这家里又要来一家子常住,院子,吃住,随行伺候都得提前安排好了,她可不会跟原著中贾母似的,一再写信催人家黛玉离开父亲,最后却连个院子都不给安排···唉,这是怎么了?又想到了贾敏,邢薇也恼火,自己最近火气本来就旺怎么这仙子娘没事也跑来惹自己。
这边安排的差不多好了,那边贾赦也带了贾攸来见邢薇,邢薇一见到这个三妹妹,心里的火又止不住蹭蹭蹭往上冒,暗自把贾母骂了个几十声,拉着贾攸的手眼泪就嗖嗖嗖往下掉:“可怜见的。”她最近感性的很,受不得气,看不得遭罪的人。
把贾赦吓的够呛,急忙劝着道:“这不找到了吗,找到了就好。”又劝那边被邢薇吓到的贾攸:“不是你的错,她心疼你吃的苦。”这一个两个的女人对着哭起来,贾赦真是急的也恨不得跟着掉泪,手忙脚乱的劝了这个又劝那个。
邢薇倒是被他逗乐了,噗嗤一笑,带出一串子眼泪来,顺手拿了他的袖子来擦掉:“看你急的,我不哭了就是。”把贾攸又给看的呆住了。这就是她的新女叟子?怎么这么年轻好看?看脾气是个娇气的,恐怕是那家的大家小女且出身,也是,以大哥的身份地位,他能娶小家的碧玉?看他把大哥给降服了的样子心里更是犯嘀咕,她若是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
贾攸想到这里,不免的气短几分,搓着手吭哧几声道:“我出来一天了,该回家去了,两个孩子小,婆婆到晚上一个人照顾不了。”
邢薇看了贾赦一眼,见他点头如捣蒜,连忙拉了她的手安抚的道;“别着急,你大哥派人去你家里接他们去了。”刚才邢薇派人告诉了贾赦,贾赦是想不到这个,急忙回转去问贾攸了,贾攸一边担心自家相公的伤情,一边也跟贾赦说了,大概她并没有进心里去,贾赦却急忙派人去接人了。
贾攸感激的看了贾赦一眼,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了出来,嘴里只叫着:“大哥”,这种被人遗弃了的感觉把贾赦吓的直摆手:“你跟她说话,都是她交待我这么做的,我可想不到这些,还有找你们也是她吩咐的,你们慢慢说,唉吆,我有事先走了。”说着话,转身狼狈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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