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泰宁陷落(七)(2 / 2)
敌军数目不明,但己方这两千余人,却是伤一位就少一位的!也正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万志海只能提前暴露出己方的城防部署,吞下了这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眼下对方见北城的神锋营将士,差不多已经消耗殆尽之后;竟然没有选择继续增兵北墙,而是终于选择兵分两路,从东西两段城墙发起猛攻,准备强行登城!
在战端开启之前,他曾将手下的两千护城兵,以近乎于平均分配的方式,分别安排在四道城墙上坚守;然而开战之后,敌军却反常的一直猛攻北墙,他也就只能抽调其他三面城墙的护城军,前来增援主要战场!
由于北城墙的兵力消耗极其迅猛,所以眼下东西两侧城墙的守军,早已经被抽调了大半;对方在眼下战局焦灼之时,突然兵分三路强行攻城,这也导致了许多城防设施,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启动!这一伙漠北人只付出了极小的伤亡,便攀上了东西两侧的城墙,并迅速将四百余守军彻底剿灭!
战势至此,北城墙的万志海所部,正面临着三面夹攻的必死之局!那些源源不断登上城墙的漠北军,由于甬道狭窄无法容身,已经逐渐向内城推进……
时至此时,泰宁城的北墙激战正酣、东西两端皆落于敌手;只有南端城墙,暂时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万志海眼见城墙已近乎落入敌军掌中,但城中也再无多少可战之兵,心中便生出了战死为止的念头。他刚想独自向西墙敌军杀去,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先锋营营正——冯四,死死地搂住了腰部!
此时的冯四,已在不复当初那般英武不凡;那顶校尉盔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整个人已是披头散发,满面鲜血;整条左臂已经齐肩而断,露着白生生的骨茬,看那参差不齐的伤口边缘,显然他的伤口不仅是挨了一刀而已;他如今双唇惨白如纸、脚步虚浮蹒跚,唯有那双不算大的眼睛,还依旧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
万志海被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狠狠刺痛了心房,鼻子仿佛被谁重重地砸了一拳,泪水也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冯四倒是没有这般感慨与细腻,他只是看出了万志海已经萌生死念,便立刻奋力杀出敌群,死死拦住了他:
“你没受重伤就别找死!赫县令和乡亲们,都等着你去指挥巷战呢!走!”
颇为无理的吼出了一句,冯四举用仅剩的右臂一甩,将几乎油尽灯枯的万志海推下城楼,自己则弯腰捡起了地上一把破刀,死死守住了通往内城的台阶!
万志海被他甩下城楼以后,墙上的厮杀与喊叫声再次提高了音量,他却再也不敢回头望上一眼!他稍微定了定神、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破刀,大踏步地朝着县衙前街走去!
夕阳即将西下,被堵住死的东侧城门,也终于被神锋营的信徒们清理开来;身骑白马、一身银盔银甲的郭兴,出现在了紧闭的城门对面。一股黏腻的热气、夹杂着无以名状的异味铺面而来,令在场众人全部皱起了眉头;更有几位喉咙浅些的家伙,竟然趴在地上疯狂呕起了黄水。
郭兴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香帕掩住口鼻,在推开城门的两位神锋营大师兄的带领下,缓缓走到了泰宁城正中的县衙门前。
县衙门口两头灰色的石狮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两头浴血雄狮;而泰宁县的金字匾额下面,仍然还矗立着两个幽北人。其中一位身穿文生服饰之人,胸前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羽箭与长枪;也正是由于这些木杆作为支撑,使得他断气之后、仍然能够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而另外一名男子则身着将军铠;可奇怪的是,此人的头颅,却已经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郭兴放下了一直掩住口鼻的香帕,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这名无头男尸几眼,不禁出言叹道:
“此人……就是泰宁守将万志海吧?可惜了……此人虽然官微职轻,却足称得上是一员勇将!这等英雄豪杰,不该落下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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