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炮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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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过马尿?”

“喝过。年轻的时候不知深浅,带着镖队往沙漠里趟;结果中途被鬼宫打了眼,活活困了我们四、五天……”

这位老镖师脱完了蓑衣之后,又拽了拽被泥水打湿的裤脚、解下了背上的长条包袱,下意识地在沈、齐二人面前晃了一下,随后才放在了炭炉旁边的桌子上。这是一个行走江湖约定俗成的规矩,既能表示自己是个懂规矩的老江湖,也表达了自己没有攻击意图;至少,现在还没有。

沈归想了想之后,朝着齐雁抬了抬下颌,后者点头自去;没过多久,他搂着一个酒坛子回到前厅,挥手将一个粗瓷大砂碗放在了镖师面前。沈归接过这一坛子酒后、挥手拍去了满是尘土的泥封,将鼻子尖凑近缸沿仔细嗅了嗅,又伸进一根手指头,沾了一些酒液出来端详:

“嗯,斑蝥、乌头、苦杏仁、半夏……称不上是见血封喉,但就这一碗下肚,也与那奈何桥上的孟婆汤,相去不远了。”

说完之后,沈归斟了满满一碗、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将碗底朝着对方一亮,再次斟满一碗,反手推到了这名镖师面前。

“老达官爷,你在沙漠里看见的海市蜃楼是假,可喝进肚子里的马尿却是真;我这客栈掌柜是假,但这酒里的毒物却是真呐!”

这位老镖师懂规矩知礼数,也并没有暗中偷袭,称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蠢货。既然他是个这样的老实人,那么无论他今日因何而来,沈归都愿意让出一个体面,许他全身全脸而退。

辨别酒菜是否有毒,乃是“挂子行”的基本功;这位中年汉子是个走南闯北的镖师,当然知道沈归此言不虚。这坛子酒,或者说这间客栈酒窖里的藏酒,全都被人提前下好了毒物。

这位老镖师也低头闻了闻酒气,皱着眉头骂了句“糟践东西“、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双方彼此互相亮了一手,也就有了平等对话的和气。

“达官爷,报个蔓儿吧?(自我介绍)”

“蓟州沧县人,雪花蔓。(姓白)“

“白镖头,不好好拉你的挂子,跟着他们这些海翅子老宽,唱哪门的大戏呢?(不好好保你的镖,为什么跟着那些大官胡闹?)”

“茬了!虽然都是练武的挂子行,但我们是拉挂子的(镖师),他们是戳挂子的(教授武艺),不是一路人,找你也不是同一件事。。”

“那……?”

“我是来高托(打架)的!”

通报完了来意之后,白镖师起身拿起长条包袱,同时张开双臂连撤三步、示意沈归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而沈归则弯腰捡起了一直用来拢火的惊雷短剑,仿佛地痞流氓一般、斜腰拉胯半睁眼皮、用通体乌漆的剑身一下下地拍打着自己的右掌、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是个羊盘道,马前着亮片子,西边亮了(原来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赶紧亮刀子动手,我肚子饿了。”

“请了!看刀!”

随着一块青布高高扬起,那把镔铁戒刀也被白镖师握住了刀鞘!可惜,在刀头尚未离开刀鞘之时,这场比武虽然尚未开始,却已经落下了帷幕。

青布扬起的一瞬间、沈归右脚猛然蹬地发力、左脚向前迈出一大步,而左手的惊雷短剑,也准确无误的贴在了对方的咽喉上;如果仅仅如此而已,白镖师还能勉强接受这个惨败的结果;但他分明感觉到自己握住刀柄的右手,也被沈归死死地扣住了脉门,根本提不起一点劲道来。

眼下他连换命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不是细枝末节、临场发挥之类的小差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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