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爹番外哥哥(2 / 2)
试想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朝醒来听到自己已经到三十年后了,是个人都得傻眼。心底的无措更是肯定不用提了。
“别怕,会好起来的。我都会帮你的。你可以依靠我。”
轻柔的声线缓缓说着,似是一只温柔的大手抚平了冷夜城心底的风暴。
“……你变了。”
他的眼睛盯着冷凌天。
“人总是会变的。我只是走了小时候我以为我不会走的那条路。”冷凌天温和地笑了笑,想了下又补充了句,“但是别怕,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我会护着你的。”
冷夜城看着面前那全然陌生的人,抿了抿唇,“我……三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跟以前一样。”冷凌天真心佩服地说,“你保持初心一直到现在。我在这一方面确实不如你。”
“你……”冷夜城攥了攥手底下的被单,终于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结婚了吗。”
冷凌天一顿,而后轻轻一笑,“结了,还有了孩子。已经十九了。”
冷夜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冷凌天又道:“你也有了一双儿女。”
冷夜城一愣,几乎是瞬间的,他愣过后立刻反驳,“不可能!”
冷凌天淡定一笑,“怎么不可能。”
冷夜城垂下眸,攥着床单的手愈发收紧,“我……那我怕是变了很多吧。”
这话里的意思经不住深度推敲。
冷凌天垂了垂眸,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无法看着自己曾真心宠爱过的弟弟难过失神,道:“你的孩子是领养的。我……也已经离婚了。”
各种原因一时间倒也说不出。
冷夜城立刻抬眼,虽然面部依旧老成稳重,但阴暗的眼底却像是透出点点的光,“为什么会离婚?”
他像是闲聊似的问,面部表情很微小。若不是冷凌天注意到他略绷紧的下颚线和蜷起的指节,还真不怎么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不合适。”冷凌天笑笑,“只怪年少识人不清。不过她生的孩子很好。现在已经继承冷家了,等下介绍你认识。”
“嗯。”冷夜城垂下头,“你的孩子,自然是很好的。”
“你的孩子也不错。”冷凌天适时将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他也很好。已经继承了你的家业了——怎么样,一觉醒来有了孩子的感觉如何?”
“有些混乱。”
其实更多的是不安和无措。
以前的冷凌天,与他在一处时面上的笑容和眼神都真真切切的,还有些颇可爱的小动作,冷夜城喜欢看他手舞足蹈的跟自己描述一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
两人是处于平等位置的。
可现在,冷夜城根本看不透面前这个沉静温和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以前那双纯透的眼眸已经被太多太多的东西所遮掩。
这种无法掌握,无法理解的陌生感让冷夜城产生了比一觉醒来三十年过去还要巨大的恐慌。
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冷凌天看得出他有些失神和心不在焉,虽然面容依旧摆着认真的色彩,但眼神却不带一点点光。于是他只跟冷夜城随便说了下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大事,说完后就表示先出去看看冷千澈和冷云宸去哪了,让冷夜城好好休息。
房门合上。
冷凌天靠在病房门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瞥了眼窗户,那窗户的玻璃被擦得干干净净,他一眼看去,就能看到床上那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整个人都散发着与当今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气息——冷凌天稍稍蹙了蹙眉,眼底垂下,敛下眸子深处的不忍和心疼。
他转身到后花园跟跟冷千澈二人说了这件事后,又一起去找了院长,花重金辅以权势来请院长亲自接了这个病症。又从各国研究院里请来了不少有名的专家,每天病房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冷夜城仿佛一个木偶般的被经常摆弄着去做各种检查,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反正冷凌天算是看出他愈发沉默了。
再后来冷凌天日常来探望冷夜城时,却见病床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掀开的被子和探手测试还能感受到点点未散体温的被褥。
跟在冷凌天身后的护士们惊慌失措,护士长蹙着眉,“慌什么?!都去找找去,我等会儿去调监控。医院门口有保安守着,看到这种穿着病服的病人是不会让他走的。”
小护士们安静下来,冷静下来后有序地退出房间。护士长看了眼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冷凌天,心底莫名泛起紧张,“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去调取监控……”
“不用了。”冷凌天打断她的话。
他垂着眸子,静静凝视着床上的某一处,那俊美成熟的面容隐在阴暗处,护士长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只能听到他那平稳的声音缓缓说着:“让她们都回来吧,别找了。我知道他在哪。”
护士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才反应过来,“哦”了两声。
冷凌天不知道自己心底此刻翻涌着的是什么情绪。
似是难过,似是心疼,似是不忍又疼惜且混杂着无可奈何。
就像是雪白的画布上打翻了一圈的颜料,混在一起五味杂陈。他忽略掉自己心中莫名其妙要上头的情绪,久违的冷着脸,面上挤不出一丝的笑。身上的风衣与人擦肩而过时下摆飘起,像是伴着凌然的风一起到了冷夜城身边。
冷夜城在医院后花园里。
他坐在秋千上,垂着头,发丝都显得有些耷拉,像是被泼了一份水浑身湿漉漉的小狗崽一样。冷凌天只瞧着他的背影,便能感受到他的迷茫。
冷凌天自认铁石心肠,可此刻也不免心底泛疼难过——成年前的冷夜城,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家人,他的世界里满满当当都是将自己拉出黑暗的冷凌天。
可现在的冷凌天与多年前的冷凌天,几乎可以算作是两个人。
冷夜城情绪不崩溃也是他心态好了。
冷凌天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缓步走过去,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夜城,你果然在这里。怎么了?是治疗不舒服吗?还是别的什么。我是你哥哥,你可以将我视作依靠的。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冷夜城依旧垂着头,语气沉沉,“哥哥……这些年,我有跟你说过什么不好的话吗。”
冷凌天顿都没顿,“没有。我们一直都是亲人。从未闹过矛盾,你这次也是为了回国见我才出的车祸,我……”
他说了很多他以往常常幻想过与冷夜城未来的样子。最后语气也愈发柔和下来。
冷夜城抬着眸子,凝视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和那亮亮的眼神,唇边紧抿着的线微微松了松,勾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时又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他还是他。
还是那个,纯然朝气说起话时眼眸亮晶晶的少年。
冷凌天认为自己变了很多——周边很多人也都说他变了很多。可在此刻迷茫慌乱的冷夜城眼里,哪怕只泄出当年一点点的痕迹,他也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笑吟吟唤他冷花灯的人。
于是冷夜城不经意的安心了。
后来冷千澈第二天和司寇黎一起来医院探望冷夜城时就从窗口瞥到床边的那道身影。她脚步一顿,捏了捏司寇黎的手,司寇黎也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两人从窗外往里看,看到床上那人靠在床头,冷漠成熟的面容配着少年老成的气质倒也显得不怎么违和,眼神正盯着床边的人。床边的温雅俊美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从冷千澈的角度能看到他一动一动的侧脸,应当是在说话。
“出车祸后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知道他还渴不渴望恢复了。”冷千澈轻笑。
“不会恢复了。”司寇黎的眸子落在冷千澈的身上,语气淡淡。
冷千澈挑着唇点头,“也是。”
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哪怕之后恢复了也怕是不会表露出来吧?
这么想着,冷千澈带着笑,拉着自己爱人的手敲响了病房的门,打开门探出头时眼眸弯弯语气含笑。
“没有打扰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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