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历史的第三十三章（1 / 2）

八岐大蛇降临此世无论对现世的那一方势力都是一个晴天霹雳, 一个结结实实的噩耗。然而鹤见翔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八岐大蛇是他的——

是他——

流畅的思维像是被卡住, 到嘴边的话迟疑着吐不出来。

“是什么？”八岐大蛇抱住他, 宛若患了肌肤饥渴症的患者，无时无刻不在汲取他的体温, 倾听他的心跳。

“是我, 重要的人。”唇间无法吐出的话语被咽下，鹤见翔沉思片刻最后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他回望颈边的男人，白色长发从他肩际落下，那双蛇类竖瞳倒映着他的眼睛, 金色竖瞳里那双桃花眼熠熠生光。

他看他的眼神简单又复杂, 是枝头繁花, 是清晨霞光，也宇宙尽头爆炸的星云。他的眼神直白，旋涡一般藏着无数的情感。他看着他，将自己所思所想都交给他, 等待他的发觉，等待他的答案，将一切选择的权力放到他的手上。

他站在阴影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又寂寥, 他伸出手, 对阳光下的他微微笑。

迷茫又错愕, 看着八岐大蛇眼中毫不掩饰的莫名情感，鹤见翔无法言说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是注视着那双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时隔多年的再见，两人的相处并没有陌生感，他们像是回到了阴阳的狭间，彼此相连，形影不离。

此刻他却发觉，自己好像看不懂八岐大蛇了。

对鹤见翔的回答八岐大蛇显然并不满意，但他并没有急于在此时得到答案。等待了千年终于再次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的鹤啊，属于他的小鸟终于归巢了。

他蹭蹭他光滑细腻的脖子，肌肤相贴，敏感的少年一个激灵，嫌弃的把他往外推推，却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八岐大蛇在他耳边轻声道：“来日方长，我们不急。”

不提八岐大蛇的降世让多少人惶惶不可终日，鹤见翔把这件事告知于荒之后便带他回了神隐之地。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没入尘世，荒闭上眼睛，天地之间涌入无限灵气，像是巨浪，翻涌着企图将一切淹没。

八岐大蛇对充满风神气息的神隐之地十分嫌弃，但他也知道无法把鹤见翔这一家子老小都塞进阴阳的狭间。连鹤见翔也无法欺骗自己阴阳的狭间比这里更好。

面对八岐大蛇一脸“你就是喜欢这个神明超过我”的表情，鹤见翔满心无奈，“阴阳的狭间是你的地盘，你自己都嫌弃，怎么能叫我不嫌弃呢？对了，现在的我学会了做饭，晚上我给你做好吗？”

转移话题很成功，但小心眼的八岐大蛇还是伸出一只手指头，表示：“只能给我一个人做！”

鹤见翔：“……好。”

其实就算鹤见翔自己想回阴阳的狭间八岐大蛇也不会带他去，他始终记得鹤见翔差点被阴气侵袭至死的画面。

小小的“蛇神大人”睡了一觉之后变成真正的蛇神降世，刀剑男士们都吓得不轻，怀着想要新奇又害怕的想要围观心情一次次路过天守阁，看得鹤见翔哭笑不得，伸手将他们招呼进来，短刀们迈着小短腿呼啦啦一下坐在鹤见翔对面，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的蛇神，满脸惊奇。

妖鬼式神们远远望着天守阁方向，神情各异，晦暗不明。

八岐大蛇降世一日之后便迎来早已定好的出阵之日。

这天，外界飘着鹅毛大雪，世界银装素裹。黑色的身影从冰雪世界穿过，行踪明显，锋利的刀刃像春天的风，又像夏天的雨迎面而来，刹那间织就天罗地网将逃窜的身影锁定，消灭。

奴良陆生眼神锐利，带着寒冷的光，他收刀入鞘，黑色的和服外红色羽织随风扬起一角，落下无数黑色齑粉，“冰丽，走了。”

雪女眉眼低垂，不去看身后漫山遍野的逐渐消失的尸体，“是。”

浮世绘町，奴良宅里。

大雪天气，廊下矮几上摆着茶水与点心。

奴良滑瓢轻吹一口气，茶杯上的雾气就被吹散，“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啊。”

国常路大觉笑了声，比起事不关己地奴良滑瓢这场大雪带给他的麻烦更多一些，暴雪降临，道路被堵，许多房屋被积雪压塌。不过，想起社会上涌现出的无数志愿者和捐款活动他心情好了不少，虽有磨难，但磨难当中体现出的不屈互助更让他觉得难得。

于是他也举起杯冲奴良滑瓢示意，“明年会是个好年。”

奴良滑瓢摇头晃脑，道：“若是能将这满世界乱跑的溯行军解决了那就更好了，一出门就看到他们，凭白让人眼晕心烦。”

“早晚的事，急什么。”国常路大觉很淡定，人活一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更何况他代表的是【命运】，他感知到的不是一个人，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国家。“倒是比水流的事，为我省了不少麻烦。”

他扬起头向上看去，天上是乌云和纷纷扬扬的雪，云太深，雪太大，让他看不清天穹之上乘着飞艇的那个人。

“我想再和你喝一杯啊，有生之年。”

他已经不年轻了，声音沙哑，头发花白，脸上爬满了皱纹，随时都可能迎来自己的终点。“我这一生为许多人活过，却很少为自己而活，有所遗憾，也再正常不过。”

皑皑白雪之中，以茶为酒两人碰了个杯，“这人生若是没有遗憾，该有多无趣啊。”

阴阳两界交界处，大江山山坳里一座雅致的宅院悄然出现。青瓦白墙，粉嫩的紫藤花枝不合时宜的探出头来，与院外的雪景遥遥相应。

妖刀姬守着小憩的阴阳师，望向远方的神色里有几分忧愁。

“你在担心？”熟睡的阴阳师突然出声，那双碧空样的眸子微睁，流泻出无尽风采，“此战，为为正义之战，唯有胜利为之加冕。”

“放心吧，我为他占卜过了。”

风铃声清脆，似在应和他的话。

现世连绵大雪，刀剑男士和妖鬼们表示也想看雪，鹤见翔索性将本丸内也换成了冬日雪景。远处的山，近处的树都被厚重的雪层层包裹起来，庭院的湖一如既往的平静，虽然没有夏日荷花的点缀多少有些寂寞空旷，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作战服覆在身上，本体保养得锃亮，带上刀装，审神者为大家准备的一长串御守贴身放好防止掉落，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确认过彼此，相视一笑，拉开障子门走出去。廊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都一样穿着作战服，握着保养完美的本体，宛若山间的涓涓细流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默契向着江河奔涌而去。

去年的他不会想到，绝望之下拼命抓住的一根稻草会在短短一年之内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那个单薄，为生活所累的少年现如今已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哪怕年幼，哪怕脸上还带着少年青涩的痕迹也无人敢小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