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六劫伏法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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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鸟蛋”体育场

23:30

自从成功的申办了奥运会以来,t市里便多了一座现代化的体育场,作为距离首都最近的一座大城市,这座城市无疑具有着交通便利等诸多方面的优势,因此,承担奥运会的部分赛事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中国人好客,更好脸面。承办奥运会这么大个事就如同百姓家里办喜事一样,怎么不也得先买个新房,再劳神费力的装修一下门面,然后还要置办些家具电器锅碗瓢盆儿之类过日子的物件儿呢?于是,就在全国人民瞪大眼睛看着“鸟巢”一天天搭建起来的同时,t市里也在全力的打造着一座属于自己的市标建筑。

应运而生的这座体育场造型特别,若是它先于著名的“鸟巢”落成的话,肯定会夺人眼球的。但它没有那份运气,否则,岂不是喧宾夺主了吗?但细一想来,这也是必然。这座体育场的设计者其创意之初肯定是受了“鸟巢”启发的,由此便注定了它的从属地位。老天总是公道的,因为没有“鸟巢”也就没有它,所以,这座体育场虽然建得漂亮,却始终掩在“鸟巢”的光环之下,有一点做小的感觉,按眼下流行的说法,就是有那么一点“二”。不想,如此一来,它却与t市的身份地位碰巧相称,这不能不说是决策者的聪明智慧。

这座体育场具有和“鸟巢”相类似的形状,只是它的外形比“鸟巢”更圆润更光洁,没有了那些支楞八叉的“树枝儿”,远远看去建筑的表层上晶莹水滑的,就好似一颗刚刚从“鸟巢”里面掏出来的“鸟蛋”一样,于是,t市新落成的市立体育场便由此而得名了。

“鸟蛋”共有六层,一层至五层分别设置了运动员和裁判员的休息室,观众、来宾和贵宾休息区,以及电视转播室等。“鸟蛋”拥有六万多个观众坐席,最多可以容纳八万人。七种坐席可以将不同身份的观众细致的区分开来,从而将热血沸腾的球迷限制了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以应对诸如男足这一类容易引发过激行为的赛事。

其中,普通观众坐席稍窄,仅有四十八公分宽,为的是限制那些容易躁动的球迷们随意活动。贵宾席位则稍微宽一些,估计是考虑到了暴发户或者富二代多有早期高脂血症的缘故吧。主席台是给各级官员专用的,故配备的都是软席沙发,好让领导们坐着舒服。记者专用席配备了写字用的桌板,残疾人专用席则靠近了疏散口,都是很体贴的考虑到了特殊人群的使用方便。此外,还有数十个包厢,是专门留给那些喜欢边看比赛边陪女伴儿做“活动”的人们的。

坐椅选用了深蓝色,椅背的中间镶嵌着宝石蓝色调的波浪纹,如果从座位上站起身,环顾全场时你会发现,自己已被海浪一样的彩带包围着,设计者宣称那是象征着金河环绕,终归大海的含义。代表着水贯运达,顺旺通盛的意思。这样的匠心独运既与t市的地理风貌相合,又与历史人文相融,同时还有好运连连的吉祥。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

在第六十三排的把边儿位置上有一个距离场地中心最远的席位,这里相距场地中央一百四十三米。按照场馆设计标准的规定,坐席距离场地中心最远不能超过二百米,这样,观众在“鸟蛋”坐席的最远端,便依然能够清楚的看见球场上飞滚着的那只二十二公分直径大的足球。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座位,它是全场当中唯一没有视线死角的座位。每逢比赛的时候,这个座位通常都是由场馆的保安主管占据的,他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场,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赛场上,而是在观众席。哪里有球迷闹事,哪里出现人流阻塞,哪位领导要提前离席,这里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好组织人员提前做好准备安排疏导,可以说是个居高临下、洞若观火的绝佳位置。

此刻,一个黑影就蹲坐在这个座位旁,借着稀疏昏黄的灯光正窸窸窣窣的忙活着,还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向场地中心张望,她就像一只流浪的猫那样既不安分,又极敏感,易受惊吓。其实,她完全不必担心任何的干扰,在她邀请的“客人”到来之前,她便是这偌大体育场里的唯一主宰。

她在进入场地之前,就已经有人替她办妥了清场的工作。虽然,这对于一个前总参六处的年轻特工来说,同样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考虑到她此刻的心理状态和身体条件,还是有人替她代劳了。

六个值夜的保安悉数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并封了口,天明之前他们是这体育场里能喘气儿的陈设。当然,如果他们中有人足够心宽的话,也可以小睡一会儿,除了不能自己随意动弹以外,他们的姿势基本上是舒服的。

全场的监控设施都被切断了,除了那六个失去了自由的保安可以作为今晚游戏中部分情节的哑口证人之外,整个过程都不会被记录在案。因为那样一来,不仅游戏的进展会受到干扰,而且还会威胁到她的安全。

“老爹”提前来过这里,除了清理场地之外,他还给荀循留下了一样东西,那是他冒险从第五大道20号巧取豪夺的一张微型碟片,上面存储着中国自研航母的设计方案,借此可以帮她换回挽救莫尼卡的消敏血清,这也算是“老爹”归隐之前的一点点心意吧!

其实,荀循并不真的需要这张碟片,她手头上握有比航母设计方案更有价值的情报,那就是秦雅海外情报员的身份。但“老爹”的好意并非没有帮助,而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由“老爹”代为通知的栗原是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这对于右手已经伤残的荀循来说无疑省去了很多的周折。并且,最为有利的一点就是她还能坐享主场之便,从而使得这场游戏,从一开始便将获胜的天平朝着荀循这一边倾斜了。

荀循只是这场戏里的主演,而“老爹”才是这场游戏的策划兼导演。荀循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座位的玄妙,是“老爹”替她选择了这个埋设陷阱的绝佳地点。并非是荀循不够聪明,全因她的状况的确糟糕透了。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一来到现场,便一眼看出了门道,洞悉了“老爹”的创意。由此不难看出,“老爹”是很有些眼力的,这不单单指他选择地点,也包括他选人。如果来日方长的话,他真的有机会把“荀循”调教成一个谍海之中令人生畏的角色,而绝不仅仅是将她引荐为靠女色吃饭的《狂花第六劫》了。

从打环球影视城的天台上借助消防云梯逃脱之后,荀循忍着伤痛一路东躲西藏,好在夜色深沉一时掩盖了她的形迹,而t市的警局也未派出警力及时的追捕,这才让她得以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多亏了“老爹”给她建议的这个地方,既可以当做隐身之所,让他得以慢慢的恢复体力。同时,也可以作为游戏的主场。荀循很幸运,有了“老爹”的协助,再加上t市警局的“帮忙”,所以她一时无忧。但是那只只剩下了掌心的右手,却还时不时地引发着阵阵的剧痛,这让已经焦头烂额的荀循更加的坐立不安。

荀循一袭的黑衣罩体,却还是短小的打扮,当初选择这样的装束全都是为了动作灵活行动方便。不想此刻却显得有一些捉襟见肘了。伤残的右手上血渍已经干涸了,因为身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撕扯下来包扎伤口,也就只能用那条遮脸的纱巾将就了。她蜷缩在那张绝佳的远端座椅旁的地面上,左手费力的将一段从卫生间里扯断的电线制做成一个活动的套子,诸如这样的暗算机关,她跟秦雅学会过很多种,此刻她因地制宜所要做的,算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了。

荀循是在用一只手制作陷阱,虽然很是费力,但她却丝毫也不迟缓。因为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她要做的准备还有一大摊子,设计陷阱是个细致的工作,从创意到制作,从安装从到伪装,来不得半点马虎,而这一切都必须尽快做完。她必须好好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她要用自己的残生为莫尼卡争取到重生的机会。

活动圈套制作的很顺利,这不仅仅是因她常做练习,所以才思路清晰手法熟练。而且还得益于她的天资聪颖。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荀循的斗志没有因为伤痛而受到打击,相反,她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更是令她的内心深处重新的燃起了一线生机。

舒展的话很好的起到了攻心的作用,他为荀循封闭的心打开了一道宣泄的闸门。已经成为孤家寡人,正走投无路的荀循,深知自己的罪恶深重,难以得到宽恕,所以早就心如死灰了。但舒展的话让她突然觉得,眼下总算有一个人,可以在自己想要赎罪的时候,愿意倾听她的忏悔,这让深陷绝境的荀循倍感欣慰。

其实,荀循想要说给旁人听的只有两句话。一是想说自己受女儿所累,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二是想说自己愿为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只要能救自己的莫妮卡。她希望舒展能够理解,却不奢求对方能够宽恕。但她实在是有一事相求,有一人牵挂。

荆轩死了,在她自己的眼前死了,莫妮卡已经没有亲人了。她想在自己引颈受戮的时候,能有一个人愿意照顾莫妮卡。她很希望这个人就是舒展,所以,她要以自己的最后一搏来换取托孤的资格,作为换取女儿一生的报答。为此,荀循想要生擒那个毒害了莫妮卡的栗原,救赎自己的灵魂,解救因自己而遭受磨难的莫妮卡。

圈套做好了,它被隐藏在了这个座位的下面,落脚的部分安置在了稍大一些的区域内,这样的考虑,是为了让来人在坐下之前,双脚能够准确的站在圈套之中,但同时,又不应该踩到那个套子,否则,陷阱就会提前败露了。好在此处光线很暗,除非特别注意自己的脚下,否则,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圈套的关键在启动的机关上,这也是整个装置中最有创意和技术含量的部分了,做得好呢便是化腐朽为神奇,几段电线便能成为捕捉狡猾狐狸的工具。但要是做得糟了,就只能算是一个菜鸟的偷天之梦醒了,而她本人怎会化作南柯一梦,驾鹤西去。但现在看来,一切都还顺利。按照荀循的设计,整个圈套做好之后,它应该是这样的:

来人在这个座椅前站定,双脚便应该落在圈套的里面,来人落座时,座椅的翻板一落,脚下的绳套开关便应当与提绳接驳上了,这样,只要是来人坐下,就等于给自己套上了绞索,只是那绞索不是套在了脖子,而是脚脖子。等人站起来的时候,屁股下的坐板翻起,提绳开关便被启动,脚下的绳套收紧,来人的双脚就会被拉紧的绳套牢牢的捆住。随着提绳另一头上拴着的移动灭火栓从出口坡道滚下,来人即刻便会被紧绑着双脚的绳索拉倒,随即扑身到底,身体会被绳索从座椅的下面向后拉去,然后死死的卡在座椅的底部,挣脱不起。

摸着黑儿,荀循悄悄地布置着陷阱,活儿做的很地道,启动连接也很牢靠,细节伪装的很巧妙,机关隐藏得很玄奥。她相信这是一个百发百中的招,是一个不着也得着的道。她确信,只要栗原看中了这个席位,那么她就是案上的时蔬,板上的活鱼,墩儿上的鲜肉。荀循咬牙切齿的想,我不生切,也不活烙,我只要你手里的那剂解药。

荀循手上忙着,心里也没闲着。她在考虑着,如何才能让栗原钻进自己设好的圈套里来呢?荀循想:首先,必须让她按照自己留好的通道,从通往这个区域的入口进来,这到容易办到,“老爹”事先想得周到,已把其他通道的门锁死了。只留下这一条通道,想必,情急之下她也无力再费时间寻找其他的途径吧!

荀循转而又想,可如何才能让她乖乖的坐到这个座席上来,同时又不会起疑心呢?她了解,能以莫妮卡来要挟自己的人,必定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而能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的人,必定也是一个手段毒辣的人。荀循想,如不采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怕是很难让她相信自己的诚意。而且,如不加上欲擒故纵的伎俩,怕也不能让那蛇蝎女人上钩。如此,应当把自己作为祭品送上。而摆放的位置必须很有讲究才行,那应该是一个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她的目光穿透黑夜,越过观众席,从这把特殊座椅的位置上朝着赛场中心望去。借着灰蒙蒙的天光和场边的地埋照明,她看见了左侧球门的角旗边沿,在向着场地中央延展时,有一小段白色的边线被限制在了主席台的边框与出场口的围档之间了。于是,她把视线的焦点落在了这段边线上。她相信在这块区域附近,一定有一个惟有此处才能够看得到的点。

同样是一身玄色的短装,但栗原这会儿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t台上走秀一样,婀婀娜娜的完全没有一点硬朗和彪悍的感觉,当然更谈不上杀气腾腾了。但是,若是以此便认为她是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把她那一身肃杀的劲装只当成是她装点自己门面的行头,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其实,这正是东瀛女子的骇人之处,她们惯于把杀气收敛在脂粉嫩装之下,即便是着劲装上阵之时也不会锋芒毕露,而这一点却恰恰迷惑了不少的高手,但今天有所不同的是,与她对阵的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并且还是一位为女儿的生死舍命而战的年轻母亲。

栗原上过战场,面对过硝烟战火实弹真枪,所以,她不畏惧正面临敌,更不惧怕夜探体育场。可比起以往,今夜之战还是让她略略显出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慌。这让她在翻跃体育场外的围墙时,稍稍花费了一点力气,可那不是因为人矮墙高的缘故,全系她心有所虑,身有旁顾所致。

藤田的死给了栗原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同时也给她造成了一种莫名的心虚,犹如折了一支使惯了的拐杖似的,她开始觉得有些笨手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把藤田遗忘。

原本,栗原早就知道“型男”的结局,不外乎是自杀或被杀,所以,她才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敢有太过亲近的表示。是啊!谁愿意和死鬼结成伴侣?只是,当结局出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时刻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栗原想象过藤田绝命时的画面,却没想到结局竟会这么惨,当场立斩!形同处决,这是省去了开庭的审判呐!栗原的脖梗子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冷飕飕的,这如何让她能不觉得空虚呢?

但是,栗原此来却也不是挺而走险的,一来是“老爹”传的话儿,她无庸人自扰之嫌,二来是“伊贺上忍”的派遣,她毫无理由做半点拖延。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藤田虽然死了,但是栗原却并不孤单,在她的左右仍有一位年轻的“甲贺下忍”相伴,这让她的心温暖如初,故而才宠辱不惊,临危不乱。

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若无此人,栗原怕也早就斗志衰退精神萎靡了。“甲贺下忍”,真田,一直以来都在秘密跟随,贴身相伴。他便是栗原名义上的同事,假扮作助理的浩志。

“甲贺下忍”真田浩志,是奉“伊贺上忍”广濑真之之命,秘密跟随“樱花女郎”栗原纯美前来t市的,他负责暗中保护栗原的安全,监督职业杀手“型男”藤田秀小组的刺杀行动。在藤田毙命之前,栗原尚未暴露身份之时,真田浩志始终都未曾向栗原明示过自己的身份。此前,他除了在运风大酒楼中暗助过藤田之外,还在舒展追踪藤田前往“竹林园”小区时有过一次“碰瓷儿”。并且,在陈墨赶往国际影视城追捕荀循的时候,伏击过陈墨。

别看浩志小小的年纪,却是身手不凡机敏过人。几次秘密出手都滴水不漏,虽未全胜,但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目的,并且进退适度,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特别是当栗原张皇失措的逃离了金河大桥对面的滨水饭店时,若不是浩志及时赶到,怕是早就被急追而至的陈墨生擒活捉了。那一刻的栗原真的是千般佩服、万般感激。由此也为她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替代藤田的新寄托。

在广濑亲赴t市登门拜访“渔家女”之时,曾再次郑重托付浩志,要他照顾好栗原的安全,但广濑并没有具体做出要栗原撤回的安排。这是一个微妙的暗示,不知浩志是否理解了“伊贺上忍”话中的含义,反正栗原是窥见了其中的端倪。栗原知道,那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暗喻。

跟随藤田一起走,把性命留在中国大陆上?栗原心有不甘。作为中情局老牌特工“职员”手下的“狂花十一劫”,她不会甘愿听凭广濑一人的摆布,栗原心存希望的是,先拿到那张存有中国自研航母设计资料的磁碟之后,再寻求其他渠道以求自保。

所以,栗原此次行动没有告诉浩志,他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少了藤田庇护的栗原,不得不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充满了危险的未知环境,这又如何让她不感到心虚呢?

沿着空无一人的通道潜行,栗原看见了昏暗的赛场大门已然敞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经过这一路的观察,栗原没有发现一处有人值夜留守的痕迹。于是,她不由得暗想,这个“老爹”到底是个能耐人,偌大的体育场竟然让他给“打理”得干干净净,就如同自家的健身房一般,只是,他这样的卖力却帮的不是自己,他所行的方便,看来全都是为了那个年轻的母亲呐!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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