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奔向怒海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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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5

日本 长崎 佐世保 帆船码头

03:57

贺海的心愿倾注在了他的信念上,这是促使他发生重大转变的根本原因,然而,这个变化的过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因此没人能够说得清楚,这种扑朔迷离的局面还将维持多久,甚至没人能够看得出他的未来走向会朝向哪里,这就给“一向宗”的教徒贺海披上了一层神秘的伪装,进而使得那些爱憎分明以及嫉恶如仇的人们开始变得混乱和迷惘。

的确,在这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贺海的举动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瑞在内,当他绞尽脑汁想出这条侥幸脱身之计的时候,他也未曾预料到事态的发展会是这样的。但是,现实显现出来的格调就是这么的狂放,并且,还在不断往里注入着新的悬念,因此,贺海给瑞造成的感觉就是,在整个事态的进程中,贺海这个人已经是他越来越难以把控的了。

当贺海与瑞一起踏上栈桥的时候,警方攻击的重点仍在看船人的小木屋上,所以,贺海便想趁机带动瑞一起朝着栈桥尽头的舢板跑去,因为那里是他们登上快艇的唯一捷径。起初的一切都很顺利,枪声压住了他们的脚步声,似乎是在故意的提供掩护,这让贺海一连声的心诵了好几声佛号,阿弥陀佛!

但是,很快便出现了状况。他们没来得及跑出几步,就见瑞的身体忽然一软,随即人便瘫倒在了栈桥上,任凭贺海再怎样推拉,他都无法再站起来了。紧张的局势加上激烈的动作,已经让瑞的精力消耗殆尽了,他的体力彻底透支,连丁点的光亮都闪烁不起。是啊!他领受的不愧是“撒旦的礼物”,那份煎熬足够他忍受好久的了。自从他喝下那一小瓶烧酒开始,到他飞脚踢开小木屋的门,再到他踏上栈桥这扇逃生之门,瑞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此刻,虽然他的意志还在,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他的支配了。

贺海见瑞突然扑身倒地,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担心是自己的不敬怠慢了上天的垂怜,致使生门就在眼前,却让他在门口徘徊,踏步不前。哦,佛祖保佑!贺海虔诚的祈祷佛旨:可千万别让瑞失去知觉呀!我们现在距离跨越生死之线只有一步之遥了,此刻你若是舍我而去,那辜负的可不只是我贺海一个人,你悖逆的是佛旨圣意啊!

贺海的忐忑与惶惑是发自内心,或许这一点感动了西方接引的一班众神,终于没有让贺海的一份担心变成现实。万幸的是瑞慧根聪颖得领佛意,所以才没有令贺海失望,他的神志依然保持着清醒,但是人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任凭贺海死命的推架,但他就是使不上一丁点的气力。

贺海一见登时急出了满头大汗,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处境真的是万分的危险,如果不能尽早将瑞带上船,一但被中井一伙发现,再想走可就比登天还要难了。贺海想:此刻的生机暂存那不是用分秒可以计算的,它说长可长说短可短,全在于佛旨心愿,上天机缘。如果选择对了,时间再短生机可延,如果选择错了,就算生门摆在眼前,也难以跨越生死线。

罢了,罢了!护卫教中机密,拯救同教兄弟,就算拼上一死也是应当,或许,这便是此生所许上天注定。想到这里,贺海的牙关一咬,跟着把枪往腰后一别,伸手就去抓瑞的臂膀,他打算把瑞扛到栈桥头上,然后两个人一齐跳上小舢板,趁着混乱悄悄的划到小艇的边上去。如果顺利,那便是佛意,如果不能的话…贺海想:生死有命啊!那便是上天的注定要我在此了却此生了。

贺海心意决绝的把抉择与命运绑定,于是生死就被他从容的看轻了。但是,就在贺海准备把瑞背起来,大步奔向他的佛定生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喊从木屋内传出,那声音乍听起来不但尖利而且刺耳,就像能剧当中的女角唱腔一样,高频部分刺破了黑夜镇住了枪响,却唯独把栈桥上的动静显露了出来。贺海一时惊怵赶忙停手,他伏下身来侧耳倾听着小木屋里的动静。

“有人从栈桥上逃跑了!”

瑞跟贺海都听出了那发出叫喊的正是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的中井健一,他带领着警察们已经在空无一人的小木屋内发现了那条通往栈桥的通道。立时,密集的枪声开始叫响,子弹蜂群般的朝着栈桥这边飞来,压得贺海抬不起头来。惨了!贺海不由得叫苦连连,他一边将瑞挡在自己的身后,一边举起手中的“沙漠之鹰”拼命的还击。但是,对方仗着人多火力凶猛,即便不敢贸然上前,却也未被压制住半点,一时间气焰嚣张,而贺海这边的形势却是堪堪落衰。

突然,通!通通!通…一连串的榴弹爆炸声在木屋前后炸响,伴随着传来尖利的引擎轰鸣声,一时间火光闪烁烟雾升腾,警方的攻势被突如其来的增援给打乱了,就像挨了一闷棍的狗一样,从狂吠一下子变成了呜咽,枪声登时稀落下来。然而,增援的火力却依然不减,枪榴弹的爆炸声刚刚响过,代之而来的就是散弹的枪声,砰!砰!砰…

贺海听了不由得心中大喜,当即想到这一定是大哥贺江赶来增援了。于是,他稍稍抬起头来朝着码头的门口望去,果然,他看见入江雪的那辆汽车正风驰电掣般的驶来,车上有一人神勇无比,他一边驾车一边举枪射击,枪火闪烁映出来的正是贺江的高大身影。

见到大哥突烟冒火单人独骑赶来解围,贺海的眼眶一热,立时血往上涌,根根寸发直立,两眼通红就好像要冒出火来一样。此时的贺海把心一横,他一把按下了瑞的肩头,低声说道:

“我去接应我大哥,这两样东西你带好,面见教中大佬的时候你会用得上,一件是我在教中的信物,一件是朱峰的财产。万般托付,谨记莫忘。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把一颗项坠的佛珠和一只拴带儿的u盘塞到了瑞的手上,然后,也不等瑞答应,就见他猛一转身,嗖的一声掣出双枪,紧接着站起身,不顾可能被冷枪击中的危险,两臂平举左右开弓,一边走一边朝着小木屋里连连射击。

砰砰!通!砰砰!通…

爆闪爆烁辉映出贺海的背影,弹着弹落勾勒出平头的执着,两支猛枪外加一双炯目,竟压制住了警方数倍以上的枪火,贺海咬紧牙关两枪交错,生生逼住了警方的气魄。

大口径的史密斯.韦森m500型手枪,枪声沉闷,且力道凶猛,它夹在“沙漠之鹰”的浑厚枪声中,就更显得独特而且清醒,它们仿佛就是一对二重唱,盖过了群声成就了绝响。

有了贺海的加盟,贺江暂且停下射击专心驾车,进而缩短了他穿越开阔地的时间。汽车左冲右突的急奔到了栈桥的桥前,跟着头一扎尾一甩,嘎!的一声,汽车戛然停在了栈桥的桥头上,横置的车身刚好挡住了木屋窗口的方向,给栈桥之上的二个人提供了屏障。

车刚一停住,车门便猛的打开,一个身影翻出了车外,那人的身形高大动作刚猛衣风猎猎呼呼带风。就见此人,背上斜挎背囊,手上并擎双枪,人刚一落地,当即翻身跪起,砰砰!两枪,接替了贺海的掩护。贺海回撤到了车后,这才定睛观望,果然不出所料,来人正是贺江。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贺海已是热泪盈眶。可是,不等他把“大哥”两字叫出口,小木屋的窗口上立时响起了猛烈的枪声,刚刚夺取的主动片刻之间便已易手。

原来,贺江在朱峰的催促之下黯然离去,他循着贺海等人撤退的路径摸到了酒吧的后身,催促尚且躲在酒吧各个角落内的吧女们赶紧离开,然后,他抓起背囊随着吧女们来到后门,幸运的是这里竟然没有被山口组封锁。原来,并非是围攻酒吧的山口组网开一面,而是这道后门刚巧藏在了一片民居之中,情急之下的山口组根本没有时间查找,因此才使得贺江等人侥幸脱身。

刚刚潜出酒吧的后门,吧女们当即作鸟兽散去,而贺江也迅速的潜出了小门,就在他正打算尽快遁去的时候,不料迎面遇见了匆匆返回的老板娘入江,她开的那辆汽车闪着大灯直冲到了近前,晃得贺江连忙抬起了左臂护住眼睛,不得不举起右手上的散弹枪直逼车窗,仓皇而回的入江雪只好一脚刹车闷上,车子戛然停在了贺江的身旁。

“老板娘?我那兄弟两个…他们可好?”

入江雪的突然出现引起了贺江的惊恐,他连忙追问起贺海的情形,这好运连连接踵而至,让他有些承受不起,因此他才心生忧虑,不知道何时噩运就会突然降临。不想,入江的回答更是平添了他的承惶,贺江开始担心:这么顺利的出逃会不会是一种假象呢?会不会,是他们事先设好一个圈套,现在就等着猎物自己往下跳呢?贺江一想到这些,即刻变得迫不可待起来。这时,就听入江雪说道:

“二个人都很好,我把他们送到了帆船码头,那里安静的很,整座码头连一个人都没见着。”

听了入江雪的话,贺江骇然,暗忖:不对啊!这么密集的枪声,已把佐世保搅得鸡犬不宁,难道近在咫尺的帆船码头上会听不到?哦,不可能,过分的平静,不是陷阱就是圈套。贺江越想越觉得心慌,他看了看入江雪身后的那辆车,心说,自己驾车很快就能赶到那里,若是再有人引路的话...想到这里,贺江双掌合十,对入江雪说道:

“可否请老板娘再跑一趟,我是真的急于赶到那里。”

入江雪有些心神不定的看了看贺江手里的枪,又听了听小街前方连续不断传来的枪声,她思忖着,此刻拒绝就等于得罪了阎王,而要是这会儿回到酒吧中去,那就如同是自投罗网。权衡两方,入江雪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贺江钻进了驾驶室,很快便发动了汽车,而入江雪则陪坐在他的身旁,在她的指引之下,汽车一路狂飙的驶向了码头。离着老远贺江就听见了码头上响起的激烈枪声,再开近些枪火曳光点亮了木屋前的空场。贺江心里虽急,但他还是停下车来,看这枪战的激烈程度,贺江知道一旦自己闯进去,必定是凶多吉少。于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贺江平静的对入江雪说道:

“就到这里吧!你...赶紧下车,找个安全的地方暂且躲避一下,这个黎明怕是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啦!”

经历了上一次的险情,此刻的入江已经比刚才平静了很多,她知道这伙人不会滥杀无辜,于是,她不再惊慌失措的逃走,而是平静的下了车,恬静的鞠了躬,默默的看着贺江独自驾车闯进了码头。

大约只经历了不到一分钟的低迷,警方的射击就变得更加的密集和凶猛了,他们在面对着木屋一侧的车体上留下了状如蜂窝一般的弹痕,眨眼的工夫,车门扭曲了,机盖翻卷了,车轮凹瘪了,而接下来,承受不起的就是汽车最为敏感的部位了,那便是加满了油的油箱,它的箱体和箱盖也被密集的子弹打穿了。

腾的一声,火苗随着跑漏出来的汽油滴落到地面上,如同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岩浆,一路沿着栈桥流淌,很快便形成了一条蜿蜒着的火龙,液体的火焰随着地势的走向流窜,很快就点燃了桥板。贺江见了暗叫一声:不好!他使劲的拍了一下贺海的肩膀,顾不得再多说一句,便伸利爪探臂膀,一下子将扑到在地的瑞提了起来,紧接着,他把瑞的身体往腋下一夹,撩开长腿便朝着栈桥的端头跑去了,贺江的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必须抢在汽车爆炸之前登上那只小舢板,只有那样才会留有一线生机。

贺海接到兄长的提醒,立时从蹲踞之中起身,他的手中双枪连发,在火光当中立时爆出一串弹流。贺海的这通反机可以说是凶狠异常,他的枪硬弹强火猛力冲,就算势单力孤也照样敢当,他的漠视生死绝地反抗不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遭到突然反击的武装特警们纷纷躲避,有的伏下身体,有的暂且撤离,没有一人敢留下来独挡这阵弹雨。趁着对方稍一打愣的当口,贺海回身紧随在贺江的身后,他以身遮挡,担当起了掩护的重任。他边跑边回过身射击,双枪轮番交替,为他们跑过栈桥抢得了一丝空隙。眨眼间,贺江挟着瑞已然来到了栈桥的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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