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困守神盾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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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黑着脸闷坐一旁的吉贺年突然开口了,他的话既在班伯的意料之中,却也出乎他的所料。原来,班伯的自嘲其实也是一个自寻退路的台阶,而肯不肯跟着他的脚步走,就要看吉贺年的选择了。其实,班伯料定了吉贺年绝非不识时务之人,他为了摆脱眼前的僵局,肯定也会避实就虚顺水推舟的。

然而,吉贺年的表现却着实令班伯感到意外,吉贺年不失时机展露出来的幽默,刚好与班伯的主动转移相契合,他这一招使得真乃天衣无缝,行云流水之中不露一点声色,足见其宠辱不惊的功底,班伯不由得从心底里佩服起吉贺年来。

于是,刚刚还是乌云遮天眼看就要暴雨倾盆的压抑气氛,随着吉贺年的这句话即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了。在高智商的人群中彼此间的心机搏杀就是这样展开的,往往不闻金鼓齐鸣也能破寨攻城,常常不见刀光剑影也会血溅尸横。吉贺年的话音刚一落下,四个人便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

哈…

晴空万里,烈日当照,铁甲劈波,轻舟弄潮。“中华神盾”舰以接近40节的航速一路前行,不觉间已经在折射航线上驶出了很远。这时,从舰岛上投射到甲板上的巨大阴影已经慢慢后移,渐渐显露出了蹲踞在队列最前端的韩放。这个时候的“死结”机敏而又坚韧,他既像是个轻装快马的斥候,又像是位铁骑重铠的先锋,面对着深海大洋浩淼烟波,他一身凛然全无惧色。

阳光中韩放将肘部从一条腿的膝盖上移开,随即迅速的调换了一下两条腿的姿态,跟着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仔细的朝着前方观望起来,现在距离他当年驻守的岛礁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不由得唤起了他对那段难忘岁月的回忆,一想起在高脚屋中的日日夜夜,蛰伏在他内心深处的胆气与豪放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像只困守山林中的猛兽寻机得到释放。

随着弃船登舟的时机越来越近,韩放的心态也变得越来越沉稳,他暗压杀气半蹲在甲板上,凛凛的身影就像一根拴缆的柱桩一样,听凭船身怎么前后起伏上下跌宕,任由舰体如何颠簸冲撞左右摇晃,他就是纹丝不动就跟铜浇铁筑的相仿。

从整队出发到现在,他已经这样单膝着地的半蹲了很久,在抵达泛水地域之前,他会把这种姿势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有新的一道命令传来。这就是韩松的执着个性,轴得就跟头牛一样。在韩放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折中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只要他一旦领命,便如打了死结一样不折不扣的履行使命,无论条件多么艰难,他都会牢牢的将自己钉死在战位上,任凭再大的风浪也难撼得动他。

然而令韩放想象不到的是,在这条驱逐舰上除了导航通讯检测侦听甚至火控雷达全开以外,还交织着各种各样深不可测的目光,有那么一点幸运的是,他此刻已经成为了特情人关注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无间人揣测的度量,就好像温度计当中的水银柱一样,他的起伏决定着某些人的心跳血压和体温。

班伯半靠着舱壁将视线投向了舷窗外,暴露在阳光下的韩放像只猎犬一样蹲伏在甲板上,虽然四周光秃秃的不见一个人影,但“影子”却猜测得到,在“死结”的身后必定是一班如狼似虎的“蛙人”。班伯禁不住在想:凡人都懂得好钢要用在刀刃儿上,有劲儿要使在啃节儿上,兵法上把这称作是以逸待劳,可干嘛这么早就把特战队摆放在甲板上呢?莫不是…

班伯猛然记起了封疆平曾经拒绝加入讨论,他的借口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舰长商量,想必,封疆平和舰长之间早已就某项秘密行动达成了一致,哦,这也太不像话了嘛!再这么发展下去,这条“中华神盾”舰岂不是要脱离反间局的监控,哦,这件犀利的武器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班伯心中猜疑的灰烬尚未全息,恼怒的火焰随即复燃,他警觉的闪眸朝舰长望去,不期却瞥见了角落里安然品着咖啡的吉贺年。

班伯的心头又是微微的一震,暗叫道:他这么惬意的表现可是超乎寻常啊!莫不是他也和舰长政委串通一气,单单把自己屏蔽在了一旁?班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孤立处境,他坚定的以为,吉贺年提出的调整航线的主张已经被舰长和政委悄悄采纳了,而摆放在甲板上的这一小队“蛙人”证明了舰长一伙人已经改弦更张,未经批准就擅自背离了原来的行动方案。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违抗军令的严重后果吗?

班伯想到这里已然坐不住了,他此刻最急于要做的事便是找到舰长,然后将他拉到僻静之处好好的“理论”一番,然而他的这股内急当真逼迫了他的原形,让他不由自主的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要知道一旦“影子”脱离了阴暗,他就会像烟一样的顷刻消散,如果再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那么他的优势和特长更是不复存在了。

此刻急火攻心的班伯已被惊慌扰乱了心神,因此他没能捕捉到一件本来不算困难的发现。原来,貌似陶醉在咖啡香醇之中吉贺年,其实他的视线正透过舱顶上的反光灯板,巧妙的落在主炮后面的前甲板。

从那里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个“蛙人”,那正是似猎犬一样蹲伏着的“死结”韩放。哦,这个特战队的小队长日头底下全副武装的蹲伏在那儿…这显然不是在晒日光浴的牙!莫非…“蛙人”小队另有什么行动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在他内心引起极大的震撼,其惊怵之巨绝不输给班伯脸上的骇然。吉贺年在震惊之下把一大口热咖啡囫囵个的吞下了喉咙,直烫得他拧眉瞪眼额头冒汗,一个恐惧的念头按捺不住的冒了上来,莫非,他们发现了那个信号的来源吗?哦,不会呀!除非吕律调没有按照指令反置后台窗口的设置,哦,这个女人怕是早已就发现了自己吧!

吉贺年惊恐之中猛然发现,班伯脸上的神情突现异常,他急忙忙的起身离座朝着门口走去,那动作的幅度表明了他的慌张程度远在自己之上。哦,看来,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人啦!也许,在堪堪落败之际还有一丝转机吧!吉贺年打定了主意之后反倒沉住了气,他慢慢掏出手帕来将额头上的汗水悄悄拭去,接着端起杯子继续摆出一幅怡然自得的神情,但他的听力已如猎隼般的随着班伯撒去,而此刻他喝到嘴里的咖啡却早已经没有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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