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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之观这满殿之上,朝堂臣工,王室宗亲,众人之中也惟有这俊朗少年一人持剑,且立身于王座近旁,足可见蔚王族仍视初阳青门为心腹之臣,甚为信重。

青濯依越王谕旨步下座阶,向着程潜之郑重一礼,“小将言辞莽撞,求先生见谅。先生于长公主有襄助还城之大恩,便等同我青门之恩公,请受青濯一拜。”说时大礼躬下,拜在程潜之脚下。

程潜之慌忙上前扶住,万不敢受。早在送还蔚璃回宫之日,越王便令首辅相国率群臣代其行了谢恩之礼,又使王室宗亲迎自己入住青门宅邸,待之以上宾之仪,东越臣子又多回往青府参礼致谢,相赠礼物,足以见越国君臣感恩戴德之意。

“只是当下,”程潜之再次诚意进言,“还是应以寻找慕容少主为紧要事!既然长公主的寒疾之症一直为慕容氏照料医治,想来慕容一族当有神术良方救得长公主。”

一言说得满堂无言,众人纷纷摇头低叹。半晌,越王才叹息道,“璃儿这寒疾之症原是囚禁霜华宫时落下的病根,只是自还国之日便得慕容少主悉心调治,这些年倒也不曾犯过旧疾。慕容少主曾千叮万嘱不可受寒着凉,阿璃虽诸事任性无拘,惟在此事上倒也算乖巧,自己格外谨慎当心,只未料想飞来横祸……”说时又声色哽咽,泪光盈眶,几不能言,平复良久才道,“纵然寻得慕容少主,依目下情形而言……”他显在极力镇定心绪,以维持一位王者之端正肃穆,“纵是有慕容神医在,只怕……”终未能再言,掩袖拭泪。

偏这时自殿外急匆匆跑进一名宫婢,已然顾不得许多通报之礼,直冲入正殿,扑跪在大殿中央,泣不成声,“王上……,长公主……不好了……”说完伏地大哭。

一时满堂愕然,越王失魂,君臣失措,上下怔望,一片泪眼迷蒙。

已过午夜时分,越安宫后苑寝殿内,乌泱泱跪了一地宫娥女医,呜咽声声,悲戚满室。越王闻讯而来,疾步入内,未及落坐先提审女医,“本王竟是白养了尔等一群蠢物!医者不能医,倒是留之何用!”

一众女医即悲且惧,皆颤巍巍回奏,“确也试过许多法子,药浴,温汤,针砭之术,都已试过,却是皆不见效。一则旧时寒疾淤积太深,二则此番极寒又侵入太急,里外相交,只怕已然寒透骨髓,侵入经脉……又有回程路上颠沛之苦。纵然这两日行针用药,已然难挽大势……”女医支吾不敢尽言,然结局如何已不言自喻,只怕惟有神仙出道才可有起生回生之奇!

越王闻言早已泪目,威视座下众人,又恨又急,怒道,“便是你们一个个……婢不能侍上,文不能谏劝,武不能护主,尽日由了她任性胡闹,才有今日这等横祸!为奴为臣无用至此,留之何用!”说罢向殿外喊道,“来人!来人!”

一众侍卫受王命之召佩剑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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