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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恒本意是想试她可愿相随往帝都,言未道尽却见她面有惊惧,神色惶惶,便知道帝都霜华之劫仍是她心底之伤,只怕那夜夜冰墙雪榻是她永不可去的一场噩梦。想她昔日所受,心中怜惜之情更甚,重又伸手向她,强拉她起身,揽坐在自己身侧,软语相慰,“璃儿,但有我在,无论你去何处,必不会再使人伤你。”

蔚璃怔怔望他,“你当真受伤了?谁人伤你?可查明刺客来路……”

玉恒摆手止住她诸多追问,浅笑悠然,“不过一点皮肉伤,算不得甚么。我要说的原不是这些,我是想问……”话又未完,她已珠泪淹腮,呜咽道,“我就知道。云疏不会误我约期。你必是遇上了事故……我本该去迎你,不该去追夜玄那狂徒……”

“甚么?”玉恒听她呜呜咽咽讲得不甚分明,也不知是说夜玄还是夜兰,只是怜她伤怀,忙又劝言,“璃儿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我五千御林禁军尚不能挡,你来便能挡尽妖魔鬼怪了?此事且不说他,我本想问你夜玄伏击夜兰之兵可是设在丘邑淇水?只为乱军之中萧雪拾到一支西琅羽箭。”

蔚璃立时止了哭声,只比先前更惊一重,“你怀疑是夜玄派兵行刺?!”她虽恨恶夜玄至极,一想到淇水畔曾受他羞辱便有欲将他五马分尸之怒!可若说现下安他一个行刺天家储君的罪名,那也未免太过。

“他怎么敢?”蔚璃惊道,“他不过封境王族的一个庶出公子,国之所承尚且轮不到他,他如何敢觊觎天家之位?”

“说的也是。许是巧合。他为杀夜兰才引兵过九犀山。”玉恒思量着答,又道,“且不论他。先说说你当如何去接回自己亲妹。”

再一问蔚璃倒全然没了主意,方才的恼怒似乎已为惊吓所退,羽睫忽闪,只顾痴痴望他,“我……我该怎样?”她茫然问道。

玉恒轻笑一声,倒也觉她这般懵懂时更见可爱,柔声劝谏,“璃儿是东越国长公主,其位尊同副君,天下谁人敢欺?你此去,倒也不必凭甚么青袖红袖铁甲冷刃。只你一人——以东越副君之驾莅临驿馆,光明正大接了自家宫女归去,我倒看他琅国臣子谁人敢拦?”

蔚璃闻之开朗,可又对夜玄这等狂徒心存忧疑,“那夜玄当真无赖,他岂会知礼!”想想淇水畔与他论礼之争,岂非是与豺狼论道!

玉恒笑道,“其一,不知礼可以教之以礼,不同道可以授之以道。其二,所谓兵者,出则破敌,方能摄敌。否则,宁可不出。你即杀他不得,要青袖何用?何不先礼,后兵。礼若不受,再以兵杀之,亦能服天下。璃儿以为此计如何?”

蔚璃抬眼觑他,自然知道此计方为良策。只是当下若要赶回越安宫再梳妆着冠,调派仪仗,只怕要闹到天明才能往驿馆接人,蔚玖那样胆小之人又如何能担得了一夜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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