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同心6(1 / 2)
东宫侍卫们但见白衣凌渡,其忿忿凛然之势,无不为之骇然,早有弓箭手不知不觉间已然举弓张弦,层层利箭指向月下白衣。
蔚璃将将足点琉瓦,身形未稳,忽见夜宇下划过重重寒光,若冰雨倾覆,瞬间飞刺而来!她急挥长剑,舞起一团霜影,迎上院墙下的羽箭飞射。
只听得噼噼乓乓,剑斩寒铁,白羽坠地,惊了深院寂静。院中忽有稚子童声,高声呼啸,“所有人退后!不可放箭!”
箭雨停息,层层金影归入夜色深沉。蔚璃纵身落地,并不理会庭院当中提剑而立、行护主之责的元鲤,径自提长剑大步向内。
“长公主!”元鲤横剑拦阻,“此是太子殿下安榻之所,非诏不得擅入!”
“我有要事请教太子!谁敢拦我,我先杀谁!”蔚璃迎着他剑锋仍往前去。
元鲤又慌又急,不得不抽剑出鞘,强作威风,“长公主这是欺君犯上!殿下已一再宽宥!你也不可得寸进尺!”
蔚璃怒气填膺,哪得闲暇与他啰嗦,他既拦了去路,她便起剑怒杀——“我便是要欺君!你奈我何!叫你们好殿下出来见我!”她连挥数剑,欺得元鲤连退数步,一时仍不肯饶过,上前一剑分刺,直指元鲤咽喉!
元鲤也不知她怒为哪般,只道她惯会欺人,今时又不知寻了甚么由头来闹腾殿下,而殿下难得安枕片时,再不能受她搅扰,如此想着索性挥剑来战。
先受羽箭伏击,又遇元鲤杀伐,看来那人是当真要与她成仇了!便要就此划地为界吗?为他修澜庭筑高台,就是为今日两相决绝吗!?为何殷殷切切定要请他来东越!?错在哪里!他不来我不往,此生不见便不要见!何至今日相决绝!
蔚璃强忍悲戚,胡乱挥剑,早已是泪淹前路,痛断肝肠。何谓同心?刀剑相伐也敢言同心?笑煞人也!
再一剑击出,泪蒙双眼,似乎看见又有人提剑来杀,还声声呼喝,“……未免大胆……君自是君……臣自是臣……再敢冒进,当诛九族……”
何谓九族?父王有兄弟六人,子侄一十七人,霜华宫之禁冻死十三人,此谓九族!姻亲之家青门有长者十数人,子孙百余人,莫军剿杀惨死数百人,此谓九族!而余者寥寥,青濯受重刑生死难料,青袖负重伤难逃鬼门,今时又有蔚珂赤胆偏受人毒箭而亡,婚约之婿风篁仗剑而致盲,此谓九族!
诛我九族?还要怎样才是诛我九族!蔚璃抹一把脸上泪痕,才看清擎剑杀来的原是元鹤。他兄弟二人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凌厉剑法!又是那位“东宫乐师”之功罢!他好为人师,教诲天下!当年教导自己习剑也未必就是怎样恩义罢?不过是供他嬉闹、铸造棋子罢了!亏得自己竟还当了深情厚义念念不忘,竟至抛掷青门剑法多年不曾修习!
“阿璃!”又是一声唤,惊得蔚璃惶惶回眸,手中长剑微滞,身形稍钝,被元鲤元鹤合力绞杀,长剑被劈落在地,顺带削去她袖端一缕,又遗落手背一道划痕。
“放肆!大胆!”澹台羽麟挥袖上前,一掌推开一个,怒喝道,“想死吗!?未看谁人你们也敢横剑相向!”转头再看蔚璃,更是惊她一脸泪痕,心下无限疼惜,“阿璃……你这是……谁人欺你?”想想天下谁人欺她最甚?惟这院中人尔!一时愧疚的无以言说。
高阶上房门忽然开启,那一袭白衣幽然终于现身门前,凉衣薄衫,腰无系带,发未束冠,一幅慵慵散漫之态俨然将自梦中醒来,对当下所见也是又惊又怒,眉头紧蹙,寻顾众人数回,终沉声喝问,“你们……又闹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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