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庭4(1 / 2)
凌霄君居正中尊位,右首上席有越安女君陪坐,左侧之席有师源先生居之,再向下数,依次有西琅公子夜兰把盏,北溟公主昔桐弄果,又有各世家子弟畅谈诗词,寒门士子悄试学问,几位江湖远客则是以茶代酒彼此高谈阔论。
——若不问朝中权臣霸政,不理四境窥视皇权,此间升平还真似盛世凯歌!
席间凌霄君并未讲说慷慨激昂的勤王之道,亦未痛斥齐莫两家霸政欺君之恶;只是轻言淡语先问各人世族安好亦或府中余亲康泰;又与几位学子稍问几处典集注解并畅聊古辞意境;然后便是与浪客剑侠们谈些江湖逸闻又论剑艺之妙。
如此谈话可谓既轻松又亲切,众人虽则都是初次晋见此君,然观其行止雍容,言谈安若,一笑一叹皆亲和平易,处之便如沐春风,亦如故友重逢,丝毫不见君上倨傲与臣下卑微之隔阂!如此几番对淡再少有人拘礼禁言,大家都能畅叙心怀。
蔚璃一旁唱和众人之言,也是惊叹此君危局之下竟还扮得这等亲和,又几次忍不得注目凝视——那份举重若轻、从容不迫,倒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置死地而后生?
玉恒亦数次带笑来看,虽不知她何以释怀息恨,可是能得她温柔顾看,亦觉今夜月色清明,夜风舒朗!
众人品茗敬茶终至味觉寡淡,席间有人叫道,“殿下不能赐酒吗?!此样茶汤愈多喝愈清醒,岂不知浮生在世愈清醒愈痛苦!”
席上诸人都忍俊不禁,蔚璃更是笑颜渐盛,转目望去,附和那人道,“弘少主所言甚和我意!”又转向玉恒慨然道,“殿下若无酒,我可命人挖出后园里前年埋下的几坛青芝陈酿,以佐今宵朗月清风!”
“青芝酒甚好!”又有剑客令狐熊叫说,“我昔年过琢湖程家时,曾得程家二少主赠饮……只可惜酸书生倒底小气,也只赠了我一壶薄酒,我将嗦出个滋味就已见底啦!指望阿璃公主切莫学那程门书生的小家子气!”
凌霄君不由得笑语提点,“今日在座嘉宾可是有半数师出程门,令狐侠士切不可未饮先醉啊!当心受程门弟子口诛笔伐!”
令狐熊大笑,“我骂在当面,当算是忠言逆耳罢!程门虽则吝财惜物,然于事理上还是纳谏如流豁达大度呢!是否,苏学子?”他扬茶盏指向临坐的瘦弱书生。
苏学子,名唤苏严,急忙应说,“岂敢岂敢,我等学无所成,还当虚或若谷才是!”
“哪里跟哪里啊!”令狐熊不解此酸文,又与席上几位程门弟子说笑一回,便见侍者果然捧上了几坛青芝佳酿,不由得拍手称赞!
于是婢仆又上前为众人另换铜盏,重斟美酒,顿时观澜台上酒香弥漫,真有未饮先醉之意。
蔚璃举杯向玉恒称诵,“殿下有春风化物之德,愿殿下此去千里月明,万事顺遂!”
玉恒含笑凝睇,见她又复往日璨眸朗笑,亦举杯应之,“借越安君吉言,我若得平安归家,必立案焚香,祝祷璃儿福寿绵长,千秋万代。”
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举杯共饮,各自以为算是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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