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明明6(1 / 2)
“也不是甚么稀奇的画吗?”小婢女乍见绢稿上的寥寥笔墨,竟有枯寂荒凉之感。
“此是凌霄君?”年长的婢女倒是看得仔细些,“我看倒像位瑶台仙人嘛!你瞧这木兰……”
“休动!”主事婢女挥手将她试图触摸的手臂打开,“怎样人物,也是你可以沾染!”
“我看这凌霄君可不像世间人物!你瞧这眉眼,这唇角……府上客卿也有千百人了,也是个个自称高才大美,我怎觉得竟没有一个及得上凌霄君呢……”那年长些的婢女又说。
“岂好做比!拥在前堂那些,都是世间俗物!怎比东宫太子!”主事婢女教训说。
“所以说啊——天下男儿千千万,凌霄君却是只得一个!你瞧那双眼——”小婢女附和着言。
“是啊是啊——女儿家也难长出这样魅惑的眼睛啊!”主事婢女赞说。
“所以说咱们小姐鸿福齐天呢!得了无尚荣华,得了宫阙万间,还得了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的谦谦君子!此生无憾矣!……”
“是啊最啊!原来听闻太子殿下怎样怎样风姿俊美,雍容雅正,还只当是世人附会吹捧之言,未料想今时见了——太子殿下风姿远胜世人赞颂之美呢!小姐当真福气!”
婢女们望着挂在屏风上的画卷,七嘴八舌地各样议论着。
齐葭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水墨,那画上画的是一枝木兰遮琉瓦,一袭白衣瞻木兰。那木兰洁白,婷婷乎傲然于枝头;那白衣飘逸,幽幽然若遗世而独立。两相映照,一者有凌霄之高志,一者有遁世之闲情,倒也能相得益彰!
齐家女子痴痴举目,心潮澎湃汹涌,实难割舍下此样俊美容颜再侧目别处!又细细窥看那笔墨,她也算对画艺见识颇深的行家,但见此画之笔锋疏落、墨迹浅淡,除去眉眼略着精墨,刻画少年幽邃沉静之神,面颊勾以细线雕琢君子瑰玮清隽之容,余者如衣裳佩饰、乌发垂墨处皆是草笔带过,寥寥勾画全似闲来写意,整幅画像望去,即有漫不经心的散淡潦草,又兼具凝神屏气的点睛之笔!
此样闲散着墨,实非宫廷画师之风,该是谁人绘此画像呢?齐葭又陷入沉思中,想到此回入宫倒比第一回舒心畅意许多,那位冰夫人虽则言辞依旧如常的冷漠,但所言所教倒也使她受益非浅。临别又赠此画,称是三年前宫中闲人描就的一副小画。
何谓宫中闲人?闲人岂可随意描绘君上容颜!那么画中所绘当是三年前的凌霄君了?再仔细看,那眉目间果然是有几分少年人的明朗澄澈,又存着一丝浅浅冀盼,幽幽闲愁。此样君子,世间难求罢!
“你们快瞧!小姐都看傻了呢!”有小婢女叫说。
“小姐快醒醒!殿下从画里走出来了!殿下来接小姐入住新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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