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遥遥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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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做辩解,只静默伫立。蔚璃满心悲恸,身上几次摇晃,险些跌倒,她自知撑不了几时,转身要去。正这时,那士卒又开口急言,“长公主留步!我等小卒不过是为人捉刀!上有令,下必行!我等罪孽实为上将之罪孽!求长公主宽仁!与太子言说,饶过我等性命!我家中已有妻儿,大儿七岁,二儿五岁,小儿……小儿尚在妻子腹中,冬月临盆!我若被杀,妻儿必受诛连……他们都是无辜稚子……”

“无辜?!”蔚璃回头看他,“初阳城万万百姓岂不无辜?!那琴馆内百名童子就不无辜?何以你大儿小儿性命就比旁人珍贵!!”

“死者死矣!且说我们活着的!”那人大叫,“当年事我也时常愧悔!可若是今时太子再行肃杀之策,岂非与当年我等之兽行无异!我等对莫将军而言死不足惜!可是长公主于太子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枚死棋!霜华宫早已死局!长公主若不能破局,便要陪着我等耗死在这里!”

蔚璃愕然,自己尚且不知——自己几时他成了死棋?笑话!!太子……不,云疏他再怎样艰难也必会接她出去!冥冥中她正是有此寄望,才会苦撑到底。怎会就耗死在这霜华宫里?!

“长公主尽信太子,岂不知当年正是太子之计才使莫将军破了青门阵法,大军长驱直入,杀进初阳城!屠城之令也是来自他天家旨意!我等无名小卒不过是受命于君,替人卖命罢了!”

那人又是一声哀求,却惊得蔚璃如闻冬雷!“你说甚么?!甚么是太子之计?破青门阵法……”

“长公主只自己思量,谁人胜得过青门将士!我们最初几战都是寸步难进,时常被打得落花流水,何以后来转败为胜的那样轻易?太子如今已掌控宫廷防卫,为何还不接了长公主出去?他们天家隔绝长公主,就是因为害怕当年事被长公主得知,东越怒而不臣,讨伐之战必起……”

蔚璃一手扶向宫门,一手勉力抱琴,只觉天旋地转,脚下轻飘,竟似踩入泥沼。她就知道——但凭莫将本事如何也不可能战胜青门!原是有高人相助!而原来那位高人竟是云疏?!

果然从相逢之始,就万般是计!他不是东宫乐师,也不是凑巧走到霜华宫来,他不是无故救她出寒地,也不是无故送她归故国……他是东宫太子啊!他要谋得是这天下稳妥啊!这些年,怎就痴心执念,受了他摆布,还要为他献祭三军!

蔚璃!你是何等愚蠢!竟使濯遥引兵护他玉家江山!岂不知他玉家曾助乱臣诛杀青姓满门!悲愤之下,她对四围声色已是充耳不闻,瞠目不见,只身子飘摇、脚步踉跄着晃入宫门,一层层冰冷的石阶,如今才知,根本就是他囚困她隔绝她的藩篱!原来他也怕她?怕她倒戈反他玉室?

哈哈哈!何等讽刺!贻笑万方!泪水模糊了她视线,脚下忽然没了着落,她一脚踏空,一头栽倒,冰冷坚硬的石阶撞上面颊,愈发坚硬冰冷!痛已不觉,摔死了罢?早就该死!——我蔚璃何以迟钝蠢笨活到今日,要牵累多少人陪我受死……

苓儿还在返回霜华宫的路上,这一回既未有殿下的赏赐馈赠之礼,也没有半片书信,反是指令她以后不必频频奏报女君消息了!这分明是“渐行渐远渐无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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