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1 / 2)
乔容憋着气不说话,只是捏紧了袖筒里的剪子,上回谷周两位婆子举着锤子上来,她受惊后,就总在袖筒里拢一把剪子。
她心想,你敢动手,我就扎你,她盯着老婆子,要扎就得一举击中,她打定主意扎她眼睛。
她的手微微发着抖,仰脸看着婆子测算着角度,又往桌子边退了退,背靠着桌子,以便能借些力气。
婆子扬一扬手中帕子说话了:“四姑娘,你就别再往外扔东西了,万一惊动了太太,对你没有好处。”
乔容诧异看着她,婆子又道:“那日你被关起来后,我回去跟胡二一说,那小子琢磨了半夜,说要去歙州找一位姓李的老头,连夜就走了,今日午后刚回来。”
“你是胡妈妈?”乔容结结巴巴问道。
“你既不认得我,怎么就敢让笨丫找我?”婆子好笑看着她。
乔容憋着的气一松,脚下一软,忙用两手撑住桌子,白着脸说一声吓死我了。
“老婆子生来一脸凶相,不过心肠还不坏。”胡妈妈将帕子递给她
。
乔容接过去,扶着桌子挪步到椅子前坐下,殷切看着她颤声问道:“胡大叔找到李伯了吗?”
胡妈妈摇头:“老爷带着李老头夫妇到杭城去了,胡二在歙州住了几日打探消息,乔财神因受袁总督牵连下了大狱,不过京中有人保他,过了这阵风头,应该就能出来,松少爷确实跳了钱塘江,下落不明,这些消息都不错。”
听起来父亲无虞,乔容松一口气,可是松哥生死未卜令人忧心,原来大伯父去了杭城,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一时间心乱如麻,强自镇静问道:“少奶奶可好?”
“不好。”胡妈妈叹气,“松少爷若回不来,她是不会好了。”
“麻烦胡妈妈帮我找个笛子来。”乔容想着,大哥哥和嫂子成亲前三年,一直用笛声来传达情意,我若吹响那首《牧牛曲》,可能唤回嫂子的神志?
胡妈妈不知她的用意,只是痛快点头:“行,确实该多想法子解闷,胡二也是这个意思,他说姑娘如今只能安心等着大老爷回来。”
“绣珠可好?”乔容又问。
“开头自然哭闹得厉害,说生死要跟姑娘在一起。我当着谷婆子面骂了她几句,我说你再闹就卖你进窑子,让你一辈子见不着你那姑娘,她听明白了,每日不言不语埋头干活,让做什么做什么,生怕离开姑娘。”胡妈妈说道。
乔容红了眼圈:“是我害她受苦了。”
“我会关照她。”胡婆子说着话转身要走,乔容忙将头上珠钗递了过去,说道,“这个给笨丫,我答应她的。”又追问道,“太太这几日在做什么?”
谷婆子说大太太还有后招,要赶在老爷回来做什么云云,是以乔容有此一问。
胡妈妈道:“闹了几日头风,如今好些了,出了几趟门,不过没离开延溪村。”
乔容忙问:“出门做什么去?”
“这个不知道。”胡妈妈摇头,“回头让胡二打听打听。”
乔容嗯了一声,又问:“她没有为难少奶奶吧?”
“那倒没有,她到少奶奶院子里去了一趟,隔着门远远看着,说疯子力气大,瞧见她就头皮疼,估计只有老胡能制得住,于是打发我照应少奶奶。”胡妈妈说道。
“绣珠和嫂子,都拜托胡妈妈了。”乔容站起身恭敬一福。
“这可不敢当。”胡妈妈忙忙摇手,“乔财神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们拿命报答都是应该。马婆子虽糊涂,她听我的,我不能常来,有需要跟姑娘说的,会让她传话。”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喊:“老马今日托病偷懒,谁上楼送饭去了”
“我。”胡妈妈蹬蹬蹬下了楼梯。
“时候可够长的。”是周婆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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