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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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说我傻乎乎的,不察形势,不辨忠奸。”她扭脸避开他的目光。

“你看到那封信了?”他笑起来,“徽州山神庙遇见你的时候,你确实傻乎乎的,我有意提醒你,说的很明白,你却听不进去,你只想去听想听到的话,只愿意听到愿意听的话,你一厢情愿相信,乔财神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

她想起被大太太关在绣楼中时,曾悔恨没听他的话,没有仔细问一问他,咬了唇不说话。

“那会儿的你,就是十二岁的我,也是如今的仲瑜。你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觉得谁都是好人,相信世人皆向善。”他看着她,“我更喜欢如今的你。”

这人,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扭着手说道:“如今的小公子没什么不好啊,他的心性那样纯粹,我倒希望他永远如此。”

“我也希望他永远如此,可他有那样的父母,早晚有一日,他会像你一样,对世人提防怀疑甚至怨恨。”他说着话直起身子坐着,不再弯着腰,脸对脸得看着她。

她松一口气说声可是,他笑笑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孙太太就是金弈,确实是她换走了你母亲的珠宝,甚至……”

他没再说下去,乔容心中悚然,那样一来,自己和小公子,和二姑娘就成了仇人。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她讷讷说道,“如果她是恶人,她不该有那样好的儿女。”

“一切没有定论,不想那么多是对的。”他说道。

“可是,今日一早的时候,我听到孙大人叫孙太太瑞兰,就是说,她的闺名叫做瑞兰,我当时心里很慌,觉得这些日子所做的,可能都是白费。”她有些紧张看着他。

他摇摇头:“她在杭城十五年,连她的老东家都不知道,说明她刻意隐瞒身份,也许是换了名字。”

“希望如此。”她吁一口气。

他不解看着她:“依我的脾气,她是不是金弈,你去钟家请个老仆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钟家是杭城的书香大族,钟老夫人远在京城,钟二太太不过表面之交,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冒冒失失请来认人,日后她们怎么看我?”她说道。

“又是你们杭城的什么破规矩?”他掀唇一笑。

“不错,若我还想呆在杭城,这些夫人太太们闺中的规矩,就不得不遵守。”她认真说道。

“既是规矩人,怎么会跪在美人靠上四处张望?”他笑道。

“我初到徽州,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美人靠,难免有些失态嘛。”她辩解着低了头,“其实,孙府花宴那日,我盼着钟家能有人来,虽来了个采薇,可她只是钟家的亲戚,跟着侍奉她的是个小丫头,没有别的老仆跟着。”

“采薇是不是那个吹埙的?”他问道。

“你倒记得清楚,连人家的闺名,与钟家的关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笑得意味不明。

“仲瑜提起过,我替他打听了打听。”他笑得不辨真假。

“只有果子吃吗”她望着小几揉了揉肚子。

“饿了?”他弯腰抽出小几下的抽屉,拿一碟子蟹壳黄出来。

“你怎么总有蟹壳黄吃?”她眼中浮起笑意。

“叶全家的厨子是徽州人,让他给做的。”他将碟子递了过来。

她拈一颗整个搁进嘴里,嚼得满口香,鼓着腮帮递给他一个,你一个我一个的就着凉茶,吃到半饱事,她将碟子收回来搁进抽屉,他不满看着她,她笑笑说道:“蟹壳黄加凉茶,饱食伤身。”

“我体壮如牛,用不着你养生的那套。”他伸手来抢。

她递了盛着枇杷的碟子过去:“若是不足,再吃几个枇杷,清肺和胃降气化痰。”

他瞪她一眼,拿一颗吃着,乘她不备闪电般拉开抽屉,拿了碟子在手里:“你是吃了半饱,爷肚子里才刚刚垫底。”

她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我只顾自己了,你确实应该比我多吃些,你吃你的,我睡会儿。”

闭了眼,听到他掀开帘子喊叶全:“我来替你驾车,你吃些东西。”

随着一声鞭响,马车加快,晃晃悠悠中,她坐着睡了过去。

马车似乎轧上了石子儿,咯噔晃了一下,她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侧躺在座椅上,身上盖了披风,清甜凉爽的香气钻入鼻端,是他特有的气息。

睁开眼看向对面,他与她脸对脸躺着,唇角微翘眉间带笑,两眼一瞬不瞬看着她。

“你没睡吗?”她吓一跳,不自在翻个身,脸朝着车厢壁,后脑勺冲着他。

他低低嗯了一声:“我不困,你睡你的。”

她闭了眼,缩一缩披风下的身子,蜷成舒服的姿势。

“是扇子对不对?”他轻声问道。

“什么扇子?”她在困顿中没听明白。

“你用扇子量了我的脚,我猜得可对?”他说道。

她迷迷糊糊说道:“其实,你猜中与猜不中,我都会做直缀给你,你穿天青色好看,还给你做天青色,再加上麒麟纹的刺绣,又威风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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