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1 / 2)
她从酣眠中醒来,闭着眼睛微笑着,身子向后,靠在一方绵软上,愣怔着伸手去摸他结实有力的胸膛,触手清凉,她唬得一下翻身坐起,睁开眼看过去,在身旁陪着她的,是那个大迎枕。
转头看向纱屏外,正午的阳光炽热灼亮刺进眼中,她猛然垂下头,大滴大滴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滴进床头香炉的香灰中,滋滋作响。
他走了,在她睡着的时候,他燃了闻思香,悄无声息得走了。
恍惚中曾感觉到他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得亲吻着她,难道是做梦吗?
手指抚上嘴唇,疼得嘶了一声。
环顾四周,跳下床冲向纱屏,上面贴着一张素笺,拿下来看着他的笔迹,仿佛他扬唇笑着站在她面前,他说:
“小丫头,别哭,我最怕看到你哭,看到你哭,我会舍不得离开,所以,趁着你睡得沉,我溜走了。”
“小丫头,我买这面透明的纱屏,是因为既能透光又能遮挡,还方便向外观察提防,你却能从中看出美妙,留给你放在床头,陪着你夜夜好眠。”
“小丫头,你送我玉珮做信物,我送你一把防身的匕首。”
她绕出纱屏,窗下条案上放着一把匕首,正是他常常带在身上的那把。
她一手拿着素笺,一手握着匕首,看着窗外怔怔发呆。
门吱呀一声开了,绣珠走了进来,哎呀一声道,“姑娘醒了?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手里怎么拿着刀?”
说着话扑过来一把夺了过去,看到她脸上又是哎呀一声,“哭了?怎么眼皮没肿,嘴唇倒肿了?”
她刷得一下通红了脸,假作镇静转身绕回床上,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先生的丫鬟宁儿叫我过来的,说等来等去不见姑娘醒,钟府接人的马车眼看到了,让我来陪着姑娘。”绣珠说着话麻利打了水来,侍奉她梳洗。
梳洗罢犹豫着问她:“姑娘还去孙府吗?”
“不必去了。”乔容摇了摇头,她答应了唐棣按兵不动,自然没有再进孙府的必要。
绣珠松一口气,为她换了家常的衣裳,笑说道:“这下好了,从此以后,真的乔四姑娘回来绣坊,我再也不用假扮你了。”
“若不是假扮我,也不会替我挨了打。”乔容握住她手,愧疚看着她,“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苦。”
“没打坏,还是好好的。”绣珠指一指自己的脸,“再说了,唐公子那么傲气的人,昨日过去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跟奴婢赔礼道歉,又拍着胸脯保证,要将那妇人的手剁下来给我,我们三个挺愧疚的,打人的又不是唐公子,我们不该折磨他。”
乔容叹一口气:“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如今只盼着他平安归来。”
绣珠重重点头:“唐公子,叶将军,还有他手下那些彪形大汉,一看就是能打胜仗的人。”
“借你吉言。”乔容笑着揉一揉肚子,“有吃的吗?”
“有,叶先生给姑娘留了点心。”绣珠说着话出去端进一个碟子来,为乔容斟了茶笑道,“姑娘吃几口垫垫,好有力气回家去,等咱们到家,估计饭菜正好上桌。”
“这院子呢?”乔容问道。
“叶先生已经交待了孙府的人,咱们走的时候,将院门锁上就好。”绣珠回道。
点心软糯香甜,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块,起身吩咐绣珠道:“拿上纱屏与迎枕,回家吧。”
到了门口忍不住回头,屋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只不知他何时才能归来。
酸着鼻子出了院门迈下石阶,身后咔哒一声响,绣珠将院门锁上了,她径直向前,不敢再回头。
沿着几所小院往前,几位男子且走且谈迎面而来。
她避让道旁,绣珠在耳边呀了一声,小声说道:“姑娘快看,好俊俏的公子。”
偷眼看过去,几位男子已经从身旁走过,她只看到行在最后的那个人的背影。
那人身穿月白色衣衫,脚穿银色软缎鞋,银色发带随意束了乌亮的长发,身形清瘦飘然若仙,正是小公子。
她疑惑着心想,从来足不出户的他,怎么出来了?
正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突然站定脚步,转身向她看了过来。
她心中一阵慌乱,颤颤得低了头,眼前轻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方想起自己戴着帷帽,心下略安之后,又是一慌。
他不认得我,可他见过绣珠。
果然,小公子往前几步,看着绣珠和煦问道:“这不是绣珠吗?”
“没错,我是绣珠。”绣珠面对着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小公子,笑成了一朵花,殷切问道:“这位公子认得我?”
“我姓孙,去年在徽州的一座山神庙里,我们碰到过。”小公子微笑说道。
“原来是小公子。”绣珠忙福身施礼,“今早刚听宝来提起过,说是昨夜里和小公子一起喝的酒,宝来还说,原来孙府就是小公子的家,没想到我们离得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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