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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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了声:“欧阳澜沧,你进京赶考是为什么?”

“.……..”

“为何不答我?”

“因为我与你素昧平生,没到交心的地步。”你在暗,我在明,你问我为何来京,这与你何干呢?欧阳虽是从文之人,但血性还在。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笑完了才说:“有意思,有意思,欧阳澜沧说话,竟像极了穆宴溪。”

欧阳听他提到穆宴溪,愣了愣。

“我再问你一次,你进京赶考是为什么?”那人忽然正色问他,刚刚声音里的戏谑全都消失不见。

“为护我在意之人一世安稳。”欧阳说了这句,是了,他进京赶考,是因着他在无盐镇爱上一个女子,他配不上那女子,想考取功名,护她一世安稳。

帷幔之内静了许久,欧阳听到里面拍了拍手。他知道,谈话结束了。

那个小厮走进来,对他说:“欧阳先生,请。”

欧阳随他出了这间屋子,走出这深门大院,坐上了轿子。夜里的风吹的轿子呼呼作响,吹的欧阳耳鼓生疼。除了春归还有什么?大概是欧阳羞于与人提起的夙愿,他也想成为一个有用之人,像穆宴溪那样的人,立于权力之巅,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乌糟的世界。

他羞于提起这个,是因为他打小没了父亲,又常年照料病榻之上的母亲,是因为他每日捉襟见肘,遇到心爱的女子,送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有了这些做铺陈,所有的夙愿都显得那样渺小而遥不可及。

欧阳先生闭上了眼睛,这风,鼓的他耳朵生疼。

第50章 京城虎狼地(二)

“清远公主如今到哪儿了?”夜里穆老将军在床上躺着, 突然想起这个, 坐起身来问穆夫人。

穆夫人把他按倒:“而今应当是快出冀州了。你快别操心了, 好好睡觉不好吗?”

穆老将军哼了一声躺下, 想了想问穆夫人:“你觉着这次清远公主去无盐镇,能不能把咱们那个倔儿子搞定?”

“你也说了,你那是倔儿子。他不愿的事, 怕是没人能强迫他, 清远公主也不行。”穆夫人想起儿子这次去无盐镇的原由, 偷偷叹了口气。也不知他找没找见那女子,现如今与那女子什么样。没回来信就是那么几句,儿子安好,勿念。儿大不中留。“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说, 看清远的造化。若是她能让宴溪自愿, 那他便省心了。若是她不能让宴溪自愿,那只能强行配姻缘了, 强行配姻缘, 多少有些差强人意。左右皇上就是看上宴溪了, 今儿还跟我念叨, 宴溪不在, 他不爱上早朝。有些大人脑子不好使,上的折子他听着就跟儿戏一般,每到这时,就想念宴溪在朝堂上训斥他们的样子。”穆老将军说到这呵呵笑出了声:“这臭小子,还不是得了老子的真传。”

穆夫人见他这般, 也笑出声:“我儿呀,还真是像他老子,脚底下没有根,四处漂泊。”

“胡说!娶了你之后我不就有根了?”穆老将军把穆夫人揽到怀里:“兴许宴溪也还没遇到他的根。”

兴许遇到了,穆夫人心里说了一句。

“明儿我得进宫一趟,今日太傅进了个折子,说眼下没有战事了,想缩减军饷。我问他缩减军饷做什么用?他说不出所以然。我看八成是太子那边出了什么篓子,堵不上了,想动用军饷。太傅也是心狠之人,他的儿子就在前线,他也不在乎,若是缩减了军饷,怕是连饭都吃不饱。”穆老将军说起太傅就有些上火,今儿在朝堂上吵了那么大一通,吵的人脑仁疼。明儿必须进宫面圣,打仗大事岂容他儿戏?

穆夫人拍了拍穆老将军的胸口,又轻轻帮他顺气:“我看太傅这辈子就输在两件事上,一件是女人,一件是权力。他哪怕舍掉一样,都不至于这么无可救药。宋为多好的孩子,被他逼的回京述职,愣是没进家门。”穆夫人说起宋为就有些难过,宋为也算是她打小看到大的,他整日里跟在宴溪屁股后面,二人一起读书习武。那会儿他来穆府,穆夫人总是亲自做点心给他吃。可惜了,摊上太傅这么个爹。

“我看太傅那一枝儿,除了宋为也没哪个儿子能拿得出手。老大见天坐轿子在街上闲逛,谁让路晚点,轿夫的鞭子就抽上去,有一次我碰到了,当着百姓的面狠狠训了他一顿。他便记恨上了,在坊间散布谣言,说宴溪不举。”一说到这个,穆老将军更上火了。他散播谣言,若是宴溪成亲了有了后了,自然就破了。可是宴溪偏偏不争气!

穆夫人听到这个笑出了声:“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你与他那乌糟糟的人上心做什么?咱们穆家可不许那种人较劲,不值当的。”

二人这样闲聊着,竟是到了后半夜。天一亮,穆老将军匆匆梳洗了去上朝,在朝堂上又跟太傅干了一架,他们干架,丞相在那里闭着眼观战,这回穆老将军赢了。因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觉得吵的他烦,说要扔铜钱,正面朝上算穆老将军赢,背面朝上算太傅赢。文武百官都知道,穆家父子天神附体,神明庇佑,扔铜钱从来没输过。今日一看,果然又是如此,竟是这种方式让太傅生生闭了嘴。

下了朝去给皇上请安,见了皇上便笑了:“这招用了多少年,您还不腻吗?”

皇上笑出了声:“朕就爱看他们吃瘪的样子,让你吵一吵,你也能消消火。”

穆老将军点了点头,坐在对面,与皇上喝茶。

“等今年六月,宴溪归朝了,就别让他走了吧?他在早朝上还能有点意思,他不在,那些大人们奏本是愈发的不像话了。”皇上是真想宴溪了。

“翅膀硬了臣管不了。主要还是要看西线的战事如何。年前端了西凉的军营,估计西凉很快要卷土重来了。就应当像北线一样,沉在那,恶狠狠打一两年,打老实了咱们也就舒心了。”穆老将军说起打仗来眉飞色舞,恨不得马上就去战场上。

皇上看他那样笑出了声,而后正色到:“你年岁大了,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日你不在了,宴溪在外打仗,朝廷上谁护着他?”

“.……..今儿怎么说起这个了?钦天监算出臣快死了是吗?”

“什么死不死的,这些事咱们都得先做打算。丞相与太傅相互制衡,穆家韬光养晦,但是若是你不在了,宴溪在外打仗,朕万一哪里疏忽,没人能护得了他。”皇上说的是实情。

穆老将军想了想,问道:“依皇上看呢?”

“依朕看,还是得找个人接班。”皇上的表情变了变,想起什么乐子似的笑了笑。

“找谁呢?穆家除了宴溪,没有别的儿子了。”

“宋为如何?你看着长大的。”

“宋为是武将。”

“爱卿说的对,宋为是武将。朕看他似是不准备再回京城了。于是朕帮你物色了另一个人。”皇上说完扔给他一沓卷宗:“你得空看看,靠谱不靠谱。若是靠谱,这事儿朕就悄无声息办了。”

穆老将军打开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单看履历,没有任何出挑之处。狐疑的看着皇上,发现他诡异的笑笑,于是又看了看。

来自无盐镇…无盐镇?那不是眼下宴溪驻防的地方吗?那就是与宴溪和宋为都相识。再向下看,清清白白,到了京城,没去任何一家门派。只是整日安静的在客栈里读书写文章。难得的“清净”之人。

“看着倒是好。”穆老将军单看着卷宗,就觉得这年轻人应当是很好的。

“好吧?那你去会会。”皇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地址,给到穆老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别坏了这盘棋。朕看上他了,要他接丞相的班。要他护着你们穆家的赤诚之心。”

穆老将军连忙起身给皇上施礼,被皇上拦住了:“宴溪到底能不能做朕的女婿?”

“这…还是要看宴溪的….”穆老将军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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