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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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焕之还是不了解清远,清远这一辈子头一次这样惦记一个人,不是想占有穆宴溪借他上位那种惦记,而是真的惦记。她摇了摇头:“不。姜焕之,不。”

“那你想如何呢?”

“与你一起。”

“我明日要走了。”

“留下。求你。”

“对不起,清远。”

姜焕之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狠了狠心:“西线距这里几千里,就算快马加鞭昼夜不停也要二十几日,我不可能留在京城,你亦不可能离开京城。就算你我之间有一人放弃一切,别忘了,最重要的是:我心里没有你。”

姜焕之太狠了,清远看着他,他说的对。就算自己放弃一切又能如何,姜焕之心里根本没有她。她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喊了声:“来人。”

丫头进来了,看到主子眼睛肿成了两颗核桃,姜焕之站在那一动不动。

“送客吧!”清远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焕之拿过自己的披风披上,又看了一眼清远,转身走出去。这才发现,清远为自己选的院子不大,方方正正,方位像极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她的小院里没有花。不知怎的,他想去看看她的卧房,让丫头带他去看,欧阳和宴溪正站在那一面墙前说话,看到姜焕之进来,宴溪对欧阳说道:“欧阳大人,姜郎中在瘟疫之时去了无盐镇。”而后对姜焕之说:“公主不知为何,非要在这面墙上做书墙,她对书墙要求高,就连书格的方向都不能错。欧阳大人画了一夜,终于画出了她想要的样子。”

姜焕之没有做声,抖着手接过那张图纸,分明是自己的书墙。她大概不知,那几个倾斜的书格是年久失修烂掉了,自己随便找了几块板挡上。

不知心里哪块地方被狠狠的触动,起了生生的疼,他把图纸交给宴溪转身向回跑。

推开那扇门,看到清远正坐在那里,她的双肘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听见开门的声音说了句:“出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样崩溃过。

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双手放在她的肩膀,她被提了起来跌进了一个微凉的胸膛。

“傻不傻?”姜焕之抱紧她,在她头顶说了这样一句。

清远不知该如何说,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生怕他转身就走。

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哭完了?”姜焕之低声问她。清远点了点头:“哭完了。”声音沙哑。

姜焕之捧起她的脸,明明是一张艳绝的脸,此刻却哭的红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太难看了,以后还是不要哭了。”

想亲她一下,却发现哪里都是肿的,找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能下嘴的地儿,只得叹了口气吻住了她的唇。

姜焕之不知多少年没有与女子这样唇齿相依过了,这一瞬竟有些失神,清远也不懂该如何继续:“是这样吗?...”开口问姜焕之,却被他趁虚而入。

待气喘吁吁的分开,清远忽而笑出了声。

“?”姜焕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清远止住了笑,正色道:“那一日在你的书墙前...我以为你深谙此道....”

“................见笑了。”姜焕之说完,再次吻住了她。

宴溪和欧阳还在跟那面书墙较劲,欧阳看着宴溪埋在图纸上的脸看了许久,这些日子与宴溪相处,让他无法讨厌他。

“穆将军以后会在无盐镇安家吗?”突然开口问他。

第87章 千里寄相思(八)

宴溪顿住了, 起身看着欧阳。他应当知晓了自己与春归的事, 不然不会这样问自己。可欧阳的神情那样云淡风轻, 令宴溪以为他没有疼。

“我与春归...”宴溪不知该怎样跟他说, 从前不知多少个夜晚坐在屋顶上看他与春归说话,那时宴溪嫉妒他放在春归头上的手,但那时他与欧阳亦是陌生人。而如今, 欧阳是自己的幕僚,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宴溪有些怕伤害他。

“春归...我一直把她藏在心底,请穆将军好好待她...”欧阳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在凄苦的日子中,春归是他唯一的甜。直到现在他都记得,他离开无盐镇的那个傍晚, 春归追了他那样远, 记得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拥抱。

春归是他碰不得的伤,欧阳强忍住热泪,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疼。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春归, 想起她在自己面前识字, 常常背出一句诗来等他夸奖。春归...

“欧阳大人。”宴溪站在他身后:“既是你问起,我便开诚布公的与你说。我没想骗你,只是那是你与春归之间的事,不应由我来说。是在四年前,我受了伤她救了我, 我们...我始终没有忘了她..我会好好待她..”

“多谢你,肯与我说这么多。”从前他最怕下雪,那些年,下了雪就会极冷,他衣裳不够,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还是觉得冷,去面馆吃面,阿婆常常给瑟瑟发抖的他盛一碗面汤,后来春归叫青烟为他做了一身棉衣,终于不再冷了;眼下那件棉衣穿在朝服里,下这样大的雪,亦没觉得冷。然而那棉衣,已经破了小洞,他缝缝补补仍旧捉襟见肘。

欧阳也曾想过去争一争,可他不想为难春归。若不是春归愿意,穆宴溪强迫不了她。他又站了一会儿,雪将他的头发打白,这大概就是自己曾畅想过无数次的天长地久。

“欧阳大人,劳烦您看一眼,这里应当如何打?”工匠出声说道,欧阳回过神来,他的眼睛微微红着。走到那堵墙前,顿觉天昏地暗。他的手比了比:“这样打。”而后对宴溪说道:“劳烦穆将军盯一盯..我有些头晕,兴许是昨夜没有睡的缘故。”说完不等宴溪回答,戴着帽子转身走进大雪中。

今日这雪下的真好,将人打了个透心凉。欧阳走在大雪中,裹紧了衣裳。他来了京城快一年了,始终没有觉得京城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哪儿呢?是在无盐镇,在那个小春归的身旁。欧阳迫切的想回家睡上一觉,兴许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狂风卷着大雪打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他隐隐的看着前面有个女子双手紧紧抱着树,好像在冲他喊什么。欧阳耳朵立起来仔细听了听,那女子声嘶力竭喊的是救命。顶着大雪走到她面前,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有些红肿,脸也是又红又肿看不清长相,腮边还挂着冰碴,想必是哭过后泪水被冻到了脸上。

“你这是怎么了???“欧阳担心她听不清,不得已扯开嗓子对着她喊。

那女子看到他犹如看到救命恩人,哇的一声哭了:“小女子..脚崴了..走不了…”

欧阳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紧紧贴在树上,弯下身去拨开她的裙摆看了看,隔着毛靴都能看出肿来。

“小姐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欧阳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天黑了,风越刮越大,他的袖口钻着风,整个人被寒冷打透了。

那女子神色变了变:“小女子是冀州人..独身前往京城玩,没料想到会遇到这样大的风雪,连客栈还没有找…”

冀州,那可如何是好?欧阳四下望了望:“我帮你找个地儿住下吧,这样下去会冻死在街头。”他手伸到那女子身旁,拉起她的肩膀,说了句:“失礼了。”而后背起她。客栈都在永安河边,要走很长一段路。欧阳本来万念俱灰,却没成想碰到一个需要搭救之人。被他所救之人把头靠在他肩上,一语不发。

欧阳没做过这样的苦力,这女子穿的又多,身上不知带着什么繁重的东西,走几步便有些吃不消。但想到她的脚已经肿成了那样,想必是没法走路。忍了忍没有开口,待走到永安河旁之时,腿已经软了。

把她放到客栈门口对她说:“小姐稍等片刻,我去里面找一间房。”那女子没有说话,伸手用围脖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欧阳觉得她行为有些怪异,但也不便多问。起身进去给她找了间房,又给了几块铜板叫了个小二,二人一起把那女子抬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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