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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倾、余生,还有苏纪三人赶到现场的时间是晚上二十点二十七分。
现场位于平城市五华区西昌路295号——平城医科大第五附属医院后院停车场的a04号车位,死者就倒在停靠在该车位上的一辆紫檀红别克君越车后。
付明杰已经等在这边,看到余生跟着聂倾和苏纪一起过来时,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队长。”聂倾身上穿着特制的雨衣,表面已经全湿了,他看了眼君越车后已经撑起的折叠帐篷,不由道:“雨下得这么大,现场能留下的痕迹恐怕非常少。”
付明杰凝重地点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保护了,希望能保住尽可能多的证据。你和苏纪先去看看吧,至于余生——”
“余生跟我们一起。”聂倾直视着付明杰,“队长,如果这次真的是第三名死者,您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还没有确定——”付明杰似乎是想反对,可话没说完却又好像格外疲惫似的叹了口气,最后摆摆手对他说:“算了,随你吧,只要案子能破,你要怎么做我都不限制。”
“谢谢队长。”聂倾低头致意,然后转身率先朝帐篷走去。
在车后一个比较狭窄的空间里,聂倾看到了俯卧在地的死者。
从身后看,这应该是一名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女性,偏棕色的长发盘成一个发髻,此时已显得凌乱。上身穿一件深灰色长款翻领风衣,里面应该是件淡紫色的高领毛衫,下身则是一条米黄色条绒长裤,黑色的低帮短靴刚好遮住脚踝。
苏纪和余生已经分别蹲了下来,开始检验尸体状态。
苏纪用手指摸着死者的脖颈说:“死者遗体的体温尚存,尸僵也还未发生,是刚死不久。”
“没错,我们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然后就迅速赶过来了。”旁边一个警员说道。
“具体报案时间是什么时候?”聂倾问。
“二零一六年十月五号,傍晚十九点三十八分。”已经提前来到现场的刘靖华身披雨衣、手捧记事本地走了过来,回答完聂倾的问题后又道:“组长,死者身份已经查明了。”
聂倾:“好,说说看。”
刘靖华点了下头,对照着记事本上的内容说道:“死者名叫邱瑞敏,女性,一九七零年四月二号出生于平城市,现年四十六岁,一九九六年毕业于平城医科大心胸外科专业,获得临床医学博士学位,之后曾出国进修,于一九九九年七月回到平城,进入第一人民医院心胸外科任主治医师,七年前——哦,也就是二零零九年九月,从第一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任上平调到第五附属医院,目前是第五附属医院心胸外科的主任。”
“心胸外科……苏院长以前也是心胸外科出身,而且他们都在第一人民医院工作过……”聂倾喃喃地思索着,“有关联,会是什么关联?”
“聂倾。”苏纪这时叫了他一声,聂倾低头发现苏纪跟余生两人已将死者翻了过来,让尸体正面朝上,这下便能看清死者双手抱于胸前的动作,还有面部略显狰狞的表情。
只见她的眼睛大睁着,贴的假睫毛掉了一个,嘴也大张着,口红已被雨水冲淡,还有些淡淡的色泽沿嘴角留下。
在她那张保养姣好的脸上,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震惊更多些。她似乎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面前这个人所伤害,或者压根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所以她惊讶得忘记了害怕,就这样在满腹疑惑中不甘地死去。
聂倾想象着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分,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滂沱的雨水不停地在她周身冲刷,带走它们所能带走的一切。她是否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在被这些无情之水从身体中一分分地洗刷干净……
“阿倾。”余生忽然扯了扯聂倾的裤腿,把他有些走神的思绪给拽了回来,“目前看来,这位阿姨也是被人用锐器刺入心脏,因失血性休克而导致的死亡。”
“身上没有其它伤口么?”聂倾问。
余生摇摇头,“暂时还没发现。”
“那凶器呢?”这才是聂倾更加关心的问题。
苏纪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慎重地说:“虽然还不能断言,但根据衣服上的破损情况和皮肤表面的伤口形态来看,是折叠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口径与之前两起案件中的相同。”
聂倾的目光沉了下来,定定思索片刻后才道:“我们先不要先入为主地去断定某些事,还是一步一步来,把需要的细节都尽量调查清楚。靖华,死者周围有没有发现类似凶器的东西?”
刘靖华:“死者周围没有,老朱正领着人搜索医院周边呢。”
聂倾点点头,又问:“那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嗯,能确定在一个比较小的区间内。”刘靖华把圆珠笔别在耳后,“已经跟医院方面确认过了,邱瑞敏今天是晚上七点下班,医院里有两个护士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十九点二十分的时候。据她们所说,当时邱瑞敏正在往后门的停车场方向走,因为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急迫,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机,所以那两个护士也留意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护士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十九点二十分至接到报案的十九点三十八分之间,作案时间在十八分钟以内。”聂倾沉吟道。
“对了,报案人是谁?”他忽然又问。
“是一名今天来第五医院检查身体的患者。旁边这辆车就是他的,他是在检查结束后来停车场取车时发现的死者。”刘靖华说着指了指停在a03号车位上的那辆黑色奥迪a6。
聂倾:“他现在人在哪儿?”
“医院里头坐着呢,队长找了人去跟他做笔录,但我估计进展不会很快。”刘靖华说到这里努了努嘴,似乎想笑,“那么个大男人,胆子却小得不行,我看他是真给吓着了。”
“碰上这样的事,被吓着也是难免。”聂倾没笑,想想又补充一句,“不是谁都像我们一样对命案司空见惯。看见尸体之后,会紧张、会害怕、甚至会难过,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刘靖华被聂倾说得表情有些尴尬,嗯了一声后加快语速道:“那我再去看看笔录的情况,还有死者的手机也被拿去检查通话记录了,我去问问出没出结果。”
“好,你去吧。”聂倾点头同意,刘靖华便转身匆匆往医院里面走了。
余生蹲在地上,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问苏纪:“阿倾他们组里的人平时是不是都很怕他?”
“还好。应该是敬多于畏。”苏纪轻轻翻动着死者的手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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