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餐,他们从门庭若市吃到了门可罗雀,小二上来的时候,白蓁蓁还在跟弗朗茨争论吃饭时到底是东方的筷子好使还是西方的刀叉好使,一抬头瞧见了门口矗立的小二,她出口询问,“怎么了?”
“姑娘,我们要打烊了”
整栋酒楼就剩他们这一桌没走。白蓁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黑如墨漆,银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已高高悬挂上了天际,街道上人丁稀薄,晚风应和着洋槐,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来。
柜台里结账的依旧是那个姑娘,看了一眼账单,随手就给他们抹去了零头,收完钱以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越过两人上了楼。擦身而过时,也不知是灯光原因看花眼还是什么,那微眯的杏眼带着点奇异的灰。
最后送白蓁蓁他们出去的是店小二。
听店小二说,那位姑娘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姓沈,名叫寄棠,身世来历无人知晓,只知道亲生父母生下她又把她丢在街角,好心的养父母们死的早,养她养到十几岁就撒手人寰了,徒留一座寂寥的酒楼。好在这姑娘天生就长了一副生意人的头脑,十几岁就看透了人情世故,处事圆滑又冷静,十里八乡人人夸誉,几年后不仅没让这座酒楼关门大吉,反而还开的红红火火更上一层楼。
“那她今年几岁啊?”
小二思忖一二,开口道,“上个月刚满十五吧,虚岁得有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
“十五岁?大姑娘?”白蓁蓁的惊讶落在小二眼里十分奇怪。
“放在咱们中国,十五岁都可以嫁人了”
此中国非中国。店小二说的没错,旧社会的姑娘确实是十五岁就能嫁人的,一想到这,白蓁蓁乖乖噤了声。她的十五岁,是坐火车都能坐过站的十五岁,沈寄棠的十五岁,是成为人生赢家的十五岁。跟她比起来,沈寄棠才是那个正儿八经玩穿越的现代人吧?恕她直言,初听到沈寄棠这个名字她就觉得非常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十点多才到汉堡火车站,白蓁蓁和身边的弗朗茨一样,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最后一列回家/回校的火车。
“末班车在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站台,你们可以出去找家旅馆住下。个人比较推荐车站门口右转第三家,他们的性比价最高”
服务窗口值班的小姐面带微笑地送走上一对错过列车的夫妻,将这段话又复述给了白蓁蓁和弗朗茨听,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兢兢业业地像台人工复读机。弗朗茨咋舌道,“这段话她今天晚上说了至少不下数百遍,那座旅馆真的住的下这么多人?”
“住不下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白蓁蓁依她所言地去了门口右转第三家旅馆。那是一家装修和布置都极其温馨的旅馆,暖色调的灯光和地毯总会让深夜抵达此处的人们产生出一种回家的错觉。向前台出示身份证的时候,不出所料的,白蓁蓁看见了前台小姐秀气的脸蛋逐渐浮现出为难。
“您好,未满十六周岁的人没有监护人陪同是无法在我们这里投宿的”
“我就差三个月16周岁,也不行吗?”
“不行的,您可以去别家问问”
“那好吧”
白蓁蓁有些丧气地收回了身份证。在德国顶着一个十五岁的壳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她拍了拍弗朗茨的肩,“我去找下家啦,你就在这住吧”
说完就想离开,然而弗朗茨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走,还将她再一次的带到了前台。
“要监护人?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你算哪门子监护人?”
白蓁蓁无语地扫了一遍他的金发和蓝眸,西方人和东方人的外貌差距可不止一点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在胡扯,连草稿都不打的那种。
前台小姐的表情略显僵硬,但还是递过来一张监护人保证书要他签字,她指着上面的某一处强调道,“您好先生,请看好监护关系这一栏”
白蓁蓁倒想看看他弗朗茨能给她填出个什么监护关系来,踮起脚就要往上凑,弗朗茨仅用了一只手就摁住了她乱动的脑袋,他低下头,揉着她后脑勺的发丝,安抚性的朝她一笑,满心满眼的宠溺,齁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困了吗?马上就填好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白蓁蓁的眼神越发惊恐。
“???”
你今天嗑药了吗?
看完保证书,前台小姐的神色一时间变得非常耐人寻味,她朝着白蓁蓁的方向开口询问,“请问中国人真的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吗?您不用害怕,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说,我这里有电话连接到最近的警局”
这话听着深有含义啊,但白蓁蓁还是按照民国当前的适嫁婚龄给出了完整的回答。
“是真的”
听完回答后,前台小姐点了点头,给他们俩开了房间,并将钥匙交给了白蓁蓁。至于那张保证书,有地住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
在推开门之前,白蓁蓁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推开门之后,她在干净整洁的房间正中央,看见了唯一的一张四四方方的双人床,床垫还是那个年代里少有的软硬程度适中的席梦思……
她知道西方人并不重视男女之防,但凭靠着未成年的天然保护伞,白蓁蓁以为至少会是双人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前台小姐居然这么干脆地给一男一女开了个大床房。
“……你到底在监护关系那一栏选的什么?”
她握着门把,阴恻恻地问。
“噢,夫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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