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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唐郁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这个小娃娃也是他十月怀胎生下的。

可从出生之后,他就在刻意和唐郁保持距离。

久而久之,就不会再心疼他。

时间再长一些,看他痛苦都不会觉得难过了。

唐郁看着苏庭,你做错了,很多事情都做错了。

他不是想得到苏庭的道歉。

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会把你和爸爸葬在一起。这是唐郁的最后一句话。

苏庭最后笑了一声,居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教育说自己错了?

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要生下唐郁救唐祁,如果不这样做,唐祁早就死了。

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有什么错与对。

他呼吸越来越急,心脏很疼,却也不觉得死亡是一件恐惧的事情。

死了就能见到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他们肯定在下面等着接他,他太想他们了。

苏庭垂眸看了眼唐郁和裴临钧十指相扣的双手,笑着转头,眼泪没入发梢。

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看着窗外的月色闭上了眼睛。

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

苏庭死了。

唐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很难过。

裴临钧握住他冰凉的手,怎么都捂不热,他低头对上唐郁的眼睛,唐唐,回家吗。

唐郁点点头,你可以帮我处理他的葬礼吗。

好。

裴临钧一路飙车回家,一直在观察着唐郁的神情,太冷静了。

回到家后,唐郁一直没有说话,神情发钝,像是一直在走神,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

坐在沙发上捧着裴临钧倒的温水就没动过,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裴临钧很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检查腺体,还好身体没有事。

他半蹲在唐郁面前,摸着他苍白的小脸,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玉米牛奶羹好吗?多少吃一点。

唐郁摇头,脑袋垂的更低了,眼神落寞难过,不要走,裴临钧你陪陪我。

裴临钧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下一刻就要崩裂。

唐郁说想去院子里,他就把人抱到院子的纸箱子里,两人一起坐在里面。

他给唐郁裹好毯子,安静地陪他,释放着温和的安抚信息素。

唐郁低头盯着地上的石子,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其实我小时候不太听话,也会吵着哭。小时候那种很大的彩色棒棒糖,我一直很想吃,学着外面的小孩子,我就在地上打滚。

然后我就被扔了。

好像被扔了三天吧,他才走到我面前,问我还要不要吃糖。

我说要。

就被带回家了,锁到小黑屋里,没有吃的没有光,里面黑得很吓人。

他说,你要清楚你和别人的区别,别人的是父母的宝贝,别人哭闹会得到想要的,你算什么,你哭闹只让人觉得恶心和麻烦。

唐郁舔了舔干涩的嘴巴,抱紧双腿,大概有我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我记忆中是这样的。

第一次从小黑屋里出来,我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我想我是应该听话点。

唐郁说得很平淡,把这些藏在心底的话都翻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裴临钧你知道那种扁扁的桃子吗?他跟裴临钧比划着,扁的,红色的,很甜。

我第一次吃桃子,是在医院里,有个小朋友说好酸扔在地上了,扔了好多个,他妈妈都不骂他,说宝贝挑甜的吃,你说他妈妈为什么不骂他?

唐郁手指紧紧攥住毛毯,他看向裴临钧,眼神迷茫又疑惑,我吃了,明明很甜,每一个都很甜。

裴临钧眼眸猩红,他闭上眼睛就是小小的唐郁蹲在地上捡桃子吃。

被别的小孩子扔掉的酸桃子,滚在地上沾了尘土,小唐郁捡起来吃掉,涩口酸苦的桃子,是他觉得很甜的味道。

唐郁低着脑袋,声音很轻,真的好羡慕被宠坏的小孩子。

不爱的话,生我干嘛啊,你说他为什么非要生下我。

裴临钧心脏酸楚,附身抱住唐郁,紧紧的。

他深邃的黑眸泪光晃动,语气沉不住地微颤,那么坚定。

他说:苏庭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又送到我身边。

第96章 这里有小糖糖了吗?

唐郁对上裴临钧的眼睛,情绪在这一刻崩塌倾倒,忍了一晚的眼泪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找到了倾泻口。

裴临钧展开双臂抱住他,柔软的身体,沁香的白山茶气味,他用下巴抵着唐郁的发顶。

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怀中的小人儿从啜泣到鸣咽,用力抓紧他最后的浮木。

裴临钧早已红了眼,不仅是心疼,还有后悔。

后悔没在一开始就对他好,后悔自己也成了伤害他中的一员,后悔忽略他眼睛里赤城直白的爱意。

导致唐郁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相信他,可这不是唐郁的问题,没有经历过唐郁的曾经,又怎么会明白自己当初的话有多刺耳和伤人。

裴临钧亲吻唐郁的脸颊,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很爱你,胜过生命。

在那个雪天,他捡到了唐郁。

满目的洁白,纷纷扬扬的大雪,唐郁就站在雪中,发亮的黑眸尤其惹眼。

唐郁轻轻扯住他的衣角,鼻音浓厚,胆小怕人,......回家。

明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他要带回家的珍宝。

唐郁哭得更厉害了,心悸又感动,过了这么久,叔叔还是对他最好的人。

只有在裴临钧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可以成为某种列外的。

他哭着寻到裴临钧的唇,小兽似的撕咬,含糊不清地说道:裴临钧,我们做吧......

幕天席地,秋风微凉,纸箱子里有落叶,他被压着躺下的时候枯叶吱吱作响,几次就碎成了一摊。

重一点......唐郁哭着抓紧他的后背,我想再重一点......

好,那可不许哭。裴临钧扣紧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动作粗鲁而猛烈。

他们愈发疯狂地占有彼此,交融在身体的热意中。

缠绵的伏特加勾着白山茶,浓郁又清冷。

一夜疯狂。

后果就是,唐郁感冒发烧了。

发情期刚过就这么折腾,谁给你的胆子?!他不注意你也不注意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就一点脑子都不用了!

好不容易做的手术,换了腺体,养得不错,发烧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啊!

温医生骂骂咧咧了一上午。

肇事者裴临钧坐在床边不敢反抗。

天微亮的时候就把唐郁抱回床上了,开着空调,擦干净身体,睡了没一个小时就觉得体温不对劲了。

高烧到了389,人都快熟了,他也快吓死了。

裴临钧我告诉你,你宠着惯着是一回事,你把人搞出毛病你都没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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