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用人过于弄险(2 / 2)
“还是几乎没有可能成功。”张良继续摇头,说道:“陈余不会轻易为了钱财败坏他的声望,而且他收了钱退兵,前将军肯定不会饶了他,他不会不掂量这个后果。”
叔孙先生还是不肯死心,又说道:“子房先生,恐怕未必,别忘了前将军已经受了重伤,能不能挺过来谁也不敢保证,陈余匹夫也照样得掂量这点……。”
叔孙先生还没有把话说完,一直在低着头盘算的陈平就突然抬头,抢着说道:“叔孙先生,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叔孙先生楞住,但还是说道:“我才说,别忘了前将军已经受了重伤,能不能挺过来谁也不敢保证,陈余匹夫不会不掂量这个后果,也不会不考虑接受我们的收买。”
叔孙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平就已经鼓掌笑出了声音,说道:“好,正发愁没办法暂时稳住陈余匹夫,幸亏叔孙先生比我们考虑了更深一层,这下子事情就好办了。”
听到这话,叔孙先生难免更是满头雾水,项康则马上明白陈平的意思,忙问道:“陈平先生,这么说你已经有退敌妙计了?”
“妙计不敢当,一点粗浅的离间计而已。”陈平和张良一样谦虚,微笑说道:“其实刚才子房先生说到前将军肯定是以王位收买陈余出兵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陈余匹夫本人倒是肯定贪图王位,可是他背后的赵王赵歇,怎么可能容忍前将军他们册封陈余匹夫和其他的赵国将领为王?”
“既如此,如果我们直接派人和赵王联系,向赵王说明利害,警告说陈余匹夫即将尾大不掉,还肯定会裹挟走许多赵国军队,赵歇就可能会下令召回陈余和赵国军队,陈余匹夫领命,赵国军队不战自退,陈余军队不领命,赵国军队肯定四分五裂,不管陈余匹夫如何选择,结果都只会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到这,陈平难免笑得更加开心,说道:“当然,这么做也有两个问题,一是太花时间,二是赵歇也有可能因为畏惧前将军,不敢轻易下定召回赵国军队的决心,幸亏叔孙先生比我考虑得更周全,提醒我前将军受了重伤未必能抢救过来,这两个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与陈平一见面就臭味相投的项康也笑了,说道:“陈平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快说说具体怎么做吧。”
“立即派出两路使者。”陈平答道:“一路去赵国拜见赵王,把前将军受了重伤的事,还有前将军以册封王位为交换,鼓动陈余匹夫带着赵国军队来攻打我们的事,全都告诉给赵王,告诉他前将军就算不死,在很长时间内也没办法统兵作战,陈余匹夫坚持要和我们硬拼,不过是拿赵王的军队给他打下王位,叛出赵国自立为王,不管成败都对赵王有百害而无一利。再以我们和赵国友好相处结为盟友为交换,劝说赵王下令召回赵国军队,不要给陈余匹夫叛国自立的机会。”
“另一路使者当然是直接去见陈余。”陈平又飞快说道:“谎称说我们收到准确消息,就说前将军已经伤重不治,诸侯联军很快就会彻底的土崩瓦解,再许以厚利,收买陈余匹夫退兵。”
“如此做,陈余虽然绝对不会轻信前将军已经伤重不治的消息,但是为了预防万一,陈余匹夫肯定会谨慎用兵,不敢轻易弄险和不顾一切的正面强攻,同时派人返回三川郡打听前将军的准确消息,以免他就算拿下了函谷关,也得不到前将军对他许下的承诺,甚至还有可能出现粮草无法供给的危险。”
“同时我还可以肯定,为了稳定军心,前将军身边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隐瞒消息,绝不会轻易让陈余匹夫派回去的人见到前将军,甚至还有可能矢口否认前将军已经受了重伤。如此一来,陈余匹夫自然也更加不敢弄险,时间拖延久了,赵王那边派人送来了召回赵国军队的命令,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听陈平仔细把计划详细说完后,项康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说道:“就这么办,立即安排两路使者,依计行事。”
敲定主意倒是容易,可是安排使者的问题却让项康颇为搔头,因为嘴巴厉害的郦食其已经被项羽扣押,手下外交人才不多的项康思来想去了许久,也仅仅只是发现在南阳归降自己的陈恢可以用为一路使者,必须在同时派出的另一个使者却死活没有合适的人选。迫于无奈之下,项康也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叔孙通,笑着说道:“叔孙先生,看来这次得辛苦你一下,你自己选吧,你是愿意去赵国拜见赵王?还是愿意直接去见陈余?”
刚发现项康的三角眼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叔孙先生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妙,再听项康直接要求,打心眼里痛恨使者这个职业的叔孙先生更是脸色发白,哭丧着脸说道:“右将军,能不能另外安排其他人去?下官,下官胆小,是真的没胆量出使敌营啊。”
“没关系,胆量是慢慢练出来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胆大如斗。”项康安慰,又说道:“既然先生你不喜欢出使敌营,那你就出使赵国吧,现在的赵王赵歇是正统的赵王后人,绝对不会自降身价为难使者,你去赵国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路上危险啊!”叔孙先生差点没有哭出声音,说道:“从函谷关到赵国那么远,路上又是兵荒马乱,随便出来一股流寇,都有可能要了下官的脑袋啊!”
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叔孙先生为人的项康不吭声了,神情还开始有些不善,叔孙先生察言观色,发现项康已经动了怒气,哭丧着脸赶紧盘算,然后极度无奈的说道:“右将军,那让下官去出使赵国军队和陈余匹夫联络吧。”
“这就对了。”项康露出点笑容,鼓励道:“郦老先生不幸被我兄长身边的奸佞小人扣押,我身边缺少能说会道的说客,叔孙先生你多努些力,暂时替郦老先生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将来论功行赏,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别!出使敌营的事,最好是永远别找我!”叔孙先生在心里惨叫,又在心里默默祷告道:“陈余将军,你好歹也是天下名士,可千万不要学那些没出息的匹夫乱杀使者,老夫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可绝对不想冤枉死在你的手里啊!”
叔孙先生一万个不乐意出使敌营,殊不知项康却很快就有些后悔自己这个安排,因为在把叔孙先生和陈恢分头派了出去后,过了一天时间,项康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暗道:“叫叔孙通去和陈余联系,这么安排是不是有些冒险了?这个马屁精可不止是一般的贪生怕死,又知道我派他出使赵国军队的原因目的,还知道我派人跑到赵国去挑拨离间的事,别因为陈余匹夫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个马屁精就把我给卖了啊?”
后悔之下,项康为了亡羊补牢,还干脆派人去追叔孙先生,想把这个靠不住的阿谀小人给追回来,另派他人去和陈余联系,可惜项康这么做已经晚了,项康派出的快马还没有追上叔孙先生,叔孙先生就已经和赵军前队取得了联系,也立即被赵军士卒带去与陈余等赵国高级将领见面。项康闻报无奈,也只能埋怨自己欠缺考虑,用人过于弄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