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初生牛犊(2 / 2)
贯高是张耳的绝对心腹,极得张耳信任,年龄又摆在了这里,他出言反对,赵军众将自然都不敢过于反驳。然而一向对贯高言听计从的张敖这次却有不同意见,说道:“贯老先生,如果说渡过绵蔓水进兵攻打汉贼的营地是在冒险,这点晚辈倒是承认,贼军倘若选择半渡而击,我们是比较麻烦。但是井陉县城位于绵蔓水的东岸,我们出兵攻打井陉县城,不但没有任何危险,相反还有希望逼迫汉贼渡河增援井陉县城,反过来可以赢得把贼军半渡而击的机会啊?”
绵蔓水便是青史留名的背水一战发生地,河流很难渡过,逼得韩信的军队只能是死战到底,眼下又值春季雨多,河水上涨,进兵当然更是困难。所以考虑到这个有利地形,贯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如果不渡河只攻城,那老夫不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张敖拍板,说道:“立即着手赶造攻城武器,进兵攻打井陉县城,能诱得汉贼渡河增援最好,如果不能诱得汉贼过河,我们就先拿下井陉县城,依托城池和汉贼对峙。”
就这样,眼馋目前的有利形势,在实力并不占什么优势的情况下,赵国军队不但没有考虑撤退溜走,也没有选择据险而守,相反选择了全力赶造攻城武器,准备向汉军守兵不多的井陉县城发起主动进攻。
经过两天时间的匆匆准备后,赵国军队的攻城武器很快就准备完善,然而让张敖等人吐血的是,就在他们准备在第二天发起攻城时,周叔竟然在当天晚上连夜抽调了两千军队渡过绵蔓水,进驻井陉城内帮助守城,一下子就粉碎了赵军迅速拿下井陉县城的希望。
“无耻汉贼,怎么知道我们准备今天发起攻城的?”
气愤的盘算了片刻,张敖一度打算不顾汉军已经增兵城内,坚持要继续进兵攻城,贯高却拦住了他,说道:“少将军冷静,周叔突然增兵井陉,摆明了是想利用城池的有利地形大量消耗我们的军力,我们坚持继续进兵,一旦不能顺利拿下井陉城池,被汉贼守军依托城防把我们耗得师老兵疲,必然于战不利。反正井陉县城只是一座小城,城里既没有多少人口,也没有多少粮食,就算拿下来了也意义不大,不如暂时放弃攻打,耐心等我们的援军来了再说。”
乖孩子张敖不敢违背贯高的意思,只能是点头采纳了贯高的建议,还命令士卒停止赶造攻城武器,不再贪图迅速拿下井陉县城。而张敖的这个选择也的确让汉军颇为失望,汉军斥候发现赵军没有再造攻城武器,把这一情况报告到了周叔面前后,周叔还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小看了张敖这个竖子,竟然这么沉得住气,放在嘴边的肥肉都按得住性子不去吃。”
“将军,那怎么办?”虫达有些焦急的问道:“赵国贼军不肯出兵,我们没有决战的机会,如何才能破敌?”
“不要急。”周叔冷笑说道:“井陉县城这块肥肉,张敖沉得住气不去吃,另一块更大的肥肉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还能沉得住这口气。”
“另一块大肥肉?在那里?”虫达疑惑问道。
周叔向南面努了努嘴,说道:“当然是在夏说那里,他营地里的一些人,肯定该沉不住气了。”
和周叔预料的一样,又对峙了两天后,夏说营地里的一些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悄悄推举出了一个代表,携带着血书连夜溜出了赵国降卒的营地,跑到赵军营地里拜见张敖,请求张敖出兵攻打夏说的营地,主动请求担任内应,帮助张敖收拾夏说这个无耻叛徒,并且还把夏说的军情卖了一个低掉,连夏说营地的地形图都献给了张敖。
张敖当然得怀疑这是汉军的诱敌之计,然而真的假不了,反复审问了主动回来投诚的赵军降卒后,张敖还是确认了这一情况不假,也马上明白夏说的营地可以一攻即破,手到擒来。心动之下,张敖自然少不得召集赵军诸将,商议讨论进兵攻打夏说营地的战术计划。
出于对夏说的痛恨,赵军众将当然无比赞同出兵清理门户,收拾夏说这个无耻叛徒,贯高则依然继续反对,坚持道:“不能冒险,就算夏说匹夫的营地里真的有无数士卒希望反正,我们也不能冒险进兵。夏说匹夫的营地距离汉贼营地不过五里,我们进兵又必须渡过河流,一旦汉贼立即出兵增援,同时又出兵渡口,切断我们过河军队的退路,我们的过河军队岂不是要陷入险境?”
张敖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克制住吞下肥肉的欲望,盘算了片刻后,张敖说道:“既然派遣偏师过河进兵攻打夏说匹夫过于危险,那我们出动主力过河进攻如何?到时候汉贼不出兵决战,我们就拿下夏说匹夫的营地,擒杀那个无耻逆贼!汉贼如果出兵,我们就乘机和他们发起决战,利用我们的兵力优势,一举破贼!”
“少将军妙计!”田叔鼓掌叫好,眉飞色舞的说道:“如果汉贼真的出兵和我们决战,我们的优势还不止是在于兵多,汉贼出兵决战,夏说匹夫肯定也要出兵帮忙,到时候我们只要优先攻打夏说匹夫,在我们的内应帮忙下,肯定可以轻松取胜,夏说一败,汉贼的军心士气必然受到影响,夏说匹夫的败兵还很有可能会冲乱汉贼的队列,让我们更有把握取得全胜啊!”
张敖飞快点头,也承认的确有这个可能——严格来说,这个可能还真的非常不小!
“那我们怎么渡河?”贯高泼冷水,说道:“如果我们大举出动,肯定瞒不过汉贼斥候的眼睛,到时候汉贼及时出兵,给我们来一个半渡而击,我们能有多少把握取得胜利?”
田叔闭上嘴巴,张敖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捏着下巴上的微须盘算了半晌,突然说道:“有办法,我们在晚上出动一万军队,乘夜渡过绵蔓水,在绵蔓水西岸排开阵势,同时抢搭多道浮桥,尽量开辟进兵道路,然后到了黎明的时候,我们再出动主力过河,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少帅军妙计。”田叔再次恭维,说道:“晚上渡河不容易被汉贼发现,即便被发现了,我们的偏师也可以迅速撤回绵蔓水东岸,不用担心遭到太多损失。只要我们的偏师顺利过了河,结成坚阵保护渡口,汉贼就是大举出兵,也挡不住我们的主力过河了!”
言罢,田叔还又主动请缨,请求率军担任先锋,连夜偷渡绵蔓水并掩护主力过河,贯高本想反对,可是考虑到自己不能过于倚老卖老,还有张敖的安排也比较妥当,即便有什么危险也容易撤退,便勉强点点头,又叮嘱道:“可行,不过在渡河进击的同时,要留下一支军队防范井陉城里的汉贼军队。”
生怕贯高反对的张敖一听大喜,赶紧和赵军众将一起,仔细商量出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进兵渡河决战计划,安排众将着手实施。而调兵遣将完毕后,张敖还兴奋的搓起了手,自言自语道:“周叔匹夫,听说项康奸贼当初为了留下你,不惜抛下军队单骑追出数十里,本将军这次倒要看一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成色?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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