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片好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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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赵歇的命令,赵等和赵寒等亲信去了偏殿继续商量第二天具体如何举兵反叛,后殿只留下了宦者令许详一个人陪同赵歇接见邵平,然后没过多久,汉廷直接任命的邯郸郡监御史邵平就被赵宫卫士领进了后殿,带到了赵歇的面前。

和小黄门奏报的一样,邵平确实是穿着素衣白履戴着孝,还一见到赵歇就行礼拜倒,匍匐在赵歇面前嚎啕大哭,与邵平颇有私交的赵歇也不敢怠慢,忙起身过来亲自搀扶邵平,和蔼说道:“邵御史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不知邵御史为什么做如此打扮,难道是家里亡故了什么亲人?”

“谢大王。”容貌儒雅的邵平抹了一把眼泪,哭泣着说道:“多谢大王关心,不过大王误会了,臣下家中并没有什么亲人亡故。”

“那邵御史为什么做如此打扮?”赵歇有些糊涂,然后还又再次误会,说道:“难道是邵御史有什么亲友长辈亡故,所以才穿成了这样?”

“不是。”邵平再度摇头,哭着说道:“大王还是误会了,臣下并不是有什么亲友长辈亡故,是臣下有一位知交好友命将不长,即将过世,臣下心中伤悲,所以才穿成了这样,准备提前为好友吊丧。”

“提前为好友吊丧?”赵歇听得傻眼,心说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人还没死,你就已经提前穿成这样给他吊丧,巴不得你的朋友早点断气?是不是还准备着在你朋友的灵堂上耍几把小钱?

腹诽归腹诽,出于礼节和好奇,赵歇还是又向邵平问道:“想不到邵御史对友情如此看重,不知邵御史你那位即将过世的好友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否要寡人给邵御史你准几天假,让邵御史你去他的家中探望?”

“不必劳烦大王准假了。”邵平哭得更是伤心,嚎啕着说道:“臣下已经见到这位即将过世的朋友了,大王你还请多多保重,不久后到了九泉之下,还请大王务必替赵国的列祖列宗带一个好。也请大王你放心,以后每年到了你的忌日,臣下一定会在家中摆设灵位,供奉酒肉祭祀大王,决计不会疏忘……。”

邵平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歇当然就已经彻底晕了菜,旁边的许详却是听得大怒,忍不住开口咆哮道:“住口!邵平匹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我们大王即将过世?”

“许宦令,难道不是这样吗?”邵平哭着反驳,说道:“大王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不日便将一命呜呼,还注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下官蒙大王不弃,被大王以朋友相待,心中伤痛,提前来为大王吊丧,如何算得上是诅咒?”

没想到邵平会回答得这么直接和理直气壮,许详也不由有些傻眼,一时间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邵平,已经回过神来的赵歇则是又愤怒又糊涂,怒道:“住口!别以为你邵平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就可以在寡人面前狂言无忌!寡人问你,寡人什么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又如何无药可救了?”

“大王,看来你的病比臣下估计的更严重啊!”邵平听了更是大哭,甚是夸张的捶胸顿足着说道:“大王你得的是糊涂病啊!大王你糊涂啊,糊涂到了自寻死路,自取灭亡,还要连累你的全家老小一同陪你送死,彻底的无可救药了啊!”

“闭嘴!”赵歇的火气再也无法忍耐,一把将邵平推了一个趔趄,咆哮道:“来人,给寡人把这个狂夫拿下!”

殿上卫士唱诺,立即冲上前来拿人,邵平却是毫无惧色,大声说道:“且慢!敢问大王,臣下好意来为你吊丧,为什么要让卫士把臣下拿下?”

“你诅咒寡人,寡人为什么不能拿你?”赵歇恼怒反问道。

“臣下如何诅咒大王你了?”邵平神情很是奇怪的反问道:“难道大王你不糊涂吗?大王你如果不糊涂,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自寻死路,撤换劳苦功高的邯郸郡守李郡尊?又为什么要在王宫之中接连召开会议,召集亲信密议大事?”

邵平的话音未落,赵歇就已经是脸色大变,还脱口就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邵平回答得很直接,说道:“大王你连续两天在后宫召集亲信密议大事,这一点不但臣下知道,还有很多人都知道,其中当然也包括夏相国和刚被大王你收走实权的李郡尊。”

赵歇的脸色更变了,还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许详,见许详也是面如土色,汗出如浆,赵歇心中难免更是慌张,忙说道:“那又怎么样?寡人是赵王,召集臣下商议国事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还有,邯郸郡是我赵国土地,寡人愿意让谁当邯郸郡守是寡人的自由,谁能干涉?”

“大王,你嫌诬告你准备谋反的人还不够多吗?”邵平平静反问,又问道:“大王可知,这几年来,有多少人秘密上奏朝廷,诬告大王你企图谋反,准备反叛朝廷?”

“有这事?寡人怎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歇大惊问道。

“大王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是诬告,我们的皇帝陛下英明睿智,不愿意对大王你无故加罪,所以没有声张,也没有让你知道。”

邵平回答得十分直接,又说道:“至于那些无耻小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却是很多,有的是胡乱揣测皇帝和朝廷的心思,认为皇帝陛下有意剪除异姓王,为了邀功请赏,讨好皇帝升官发财,所以就故意捏造罪名诬告大王你。也有的是和大王你有仇,想要挟私报复;也有的是奸相张耳的余党,想要借刀杀人,为奸相报仇;还有的是唯恐天下不乱,捕风捉影,凭空诬陷,损人不利己。总之如果不是我们皇帝陛下仁厚宽宏,朝廷早就有无数借口可以把大王你拿下了。”

说到这,邵平又苦笑出声,说道:“可笑大王你对这些情况不但一无所知,不知道收敛锋芒,早定脱身之计,相反还自寻死路,撤换朝廷任命邯郸郡守收掌实权,乃至收掌兵权,授人以柄,主动招惹皇帝和朝廷猜疑,所以臣下今天才说大王你的糊涂病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也不日便将身首异处,重蹈临江王英布的覆辙。”

赵歇的脸色更苍白了,半晌才说道:“就因为寡人撤换李元,陛下就要杀我?”

“大王,如果你处在皇帝陛下的位置,你说皇帝会不会杀了你?”邵平反问,又说道:“大王你的王位是张耳、陈余拥立而得,并非我们的皇帝陛下亲封,与皇帝关系生疏,又在楚汉大战期间毫无寸功,皇帝陛下能够让你继续担任赵王,已然是如天之恩。现在你却不思回报,反而撤换皇帝陛下间接掌握实权的邯郸郡守,收揽权力,同时又接连召集亲信密议大事,假如大王你处在了皇帝的位置,听到了这些消息,你睡觉还敢放心合眼吗?你又会不会生出先下手为强一劳永逸的打算念头?”

邵平问一句,赵歇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待到邵平问完,赵歇的脸色更是苍白得与白绢毫无区别,邵平察言观色,见赵歇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便又说道:“大王,千万不要以为山高皇帝远,你在邯郸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赵王不假,也有许多的赵氏宗族支持也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张耳陈余两个奸相掌权期间,你这个赵王形同傀儡,几乎毫无实权。朝廷大军攻破巨鹿之后,是归还了你不少权力,但是兵权一直都被赵相夏说掌握,赵国军队里的上上下下,不是夏相国的人,就是朝廷的人,你如果敢有什么动作,只怕不用朝廷动手,赵国军队就能直接把你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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