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缘何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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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日子悠闲得很,掌舵的是南域人,常年在东域边界生活,往来水路十数年,技术自然没的说。

一共两人,日夜轮换,船无停时。

苏棠摸黑进了船尾的房间,脚步不稳,在门口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之际又碰碎了一个瓦罐。

衣裳是顾清影的。

方才她下床后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手从架子上抓了一件,纯白纯白的,随意披上,又抽了条手绢攥着,回头见顾清影熟睡,便自己出去了。

人的精神从紧绷的情绪中放松下去,积攒的疲惫就会翻涌上来。

苏棠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一地碎片,屋里黑漆漆的,她摸索了半天才点燃墙上的烛台,灶台上东西甚多,瓶瓶罐罐到处可见,她在桌上架子上翻找,打开一个坛子,嗅了嗅发现是酒,便满意几分。

江红尘因她刚刚折腾出的动静出门查看,进门正见她将手绢塞进酒坛里,脸上透着浅红,喘息声清晰可闻。

苏棠转头看见他,动作也没停,把手绢整个塞了进去,江红尘已走到她身侧。

然猝不及防地,苏棠转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指尖的酒香醉人,力道极重,顿时在他脸上添了几条红痕,打得男人侧过脸去,双目一瞠,夜半时分的困意骤然散了个彻底。

这一记狠力的后果是苏棠撑着桌沿喘息几声,脱力瘫坐下去,扶着额头,长睫低垂。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江红尘缓缓转头对视过去,心里其实猜到了,但是没有答。

苏棠目光阴森,“你骗她跑去采药,对罢。”

“明知道不需要,只为把她支走。”

“她在山上杀了一头狼,肋骨断了,后背被抓了一爪。先生,万一她没这么幸运,出了更大的事情,你拿什么赔我?”

江红尘自知有愧,所以受这一巴掌并不委屈。按照她以往地作风,只打一巴掌已经很难得了,不过多半是因为她现在没力气做别的。

苏棠冷冷道:“你瞒着我,对她你也没说真话,我不怪你。让我以为心想事成了,心甘情愿帮你们做事,我也不怪你。但是你让她去涉险——”

“我真想现在去捅霜夜一刀,放心,绝不伤要害。”

江红尘端然伫立,声音哑了几度,颇显无力,“是在下不对,你身体正不好,还是宽心,少动,为上。”

他从酒坛里掏出那条手绢,湿淋淋的酒香到了苏棠面前,被她缓缓抬手接住,在颈上抹了一把,随后诚实道——

“我发烧了。”

语气里带着无奈,郁闷,恼怒自己如今这么没用。

江红尘便要蹲下诊脉,苏棠也不意气用事,摊了手道:“我知道,身体太弱,容易生病。不用跟我说为什么发烧,若真有心,就帮忙想办法让它快点降下去。”

男人的指尖离开手腕,又抬手将指节在她额头轻贴一下,“若想一晚上就彻底好起来,不太可能,就算现在把温度降下去了,明早道长一诊脉,还是会知道你受寒的。以后……活动过后,注意盖好被子”

苏棠冷哼一声,握着手绢靠着墙,闭眼道:“我不想她知道,要不趁现在给她灌碗迷汤,让她睡两天。”

江红尘已微微回首侧目,随即站起来,苏棠正昏沉,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外头那轻然的脚步声,待江红尘移开身子,她一睁眼,才见顾清影正站在门口。

不知来了多久了。

苏棠的恼怒眼神很快落在男人身上,埋怨他听见人过来也不说。江红尘苦笑,低声道:“就算在下说了,你我往哪儿躲呢?难道要跳江?”

说罢拱手施了一礼,悠然告辞。

苏棠重重呼了口气,站也站不起来,咳嗽两声后,顾清影的手已环了上来。

一下子就像抱住了一个小暖炉。

苏棠感觉不到喉咙在疼,但一说话就觉得那里更加肿肿胀胀的,难以抬高音量,“我……”

她再怎么聪明也没有办法找到借口了,只好如实招供,语气尽量随意:“我发烧了,小事。”

顾清影一脸凝重地探上她手腕,紧接着就起身。

苏棠抬头都没力气,很快道人取了一瓶药回来,喂给她两颗,“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苏棠咽得有点困难,咳嗽几声道:“有点冷。”

另一只手握着手绢在喉咙处蹭蹭,“这里,胀胀的,说话……有点费劲。”

然她忽一低头,看到手绢上竟有一团鲜红,没来得及抑制住惊讶,浑身僵硬之际想将左手往身后藏,已被顾清影发觉不对。

道人扯下手绢,露出那掌心一条血口——是刚才摔在瓦罐碎片上随手一撑割伤的。

无痛无觉,是多可怕的事情。

顾清影当即起身取了清水和药回来,从自己衣角撕了一条,沉默着清洗伤口周围的血,眉间渐渐蹙起。

苏棠手臂微微发颤,带动着五指也抖,“不用这么如临大敌罢,反正也不疼。”

顾清影抬眸看她一眼,她故作轻松的神色当即僵住,道人不忍出言苛责她,眼睛却红起来。

苏棠被她看得心虚,垂眸道:“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这儿太黑,我好像打碎了什么。”

她以为顾清影在生气,可是道人开口后的声音却还是很温柔:“为什么不叫醒我?”

眼中竟是委屈,可怜巴巴的。

苏棠语调一沉,“你累了,好不容易睡得熟,不想叫你。再说着凉发烧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也可以熬药,就算我不善医罢,这点小病还是可以治的。”

顾清影心疼,愁眉紧锁,“你知道药材都放在哪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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