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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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总是盼着快快长大,小学六年时光慢得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好不容易初中了,自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却还是被真正的大人看轻。游戏,小说,少男少女懵懵懂懂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都无法光明正大,想着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

转眼间,那些被嫌弃漫长的时光就一溜而过了。高三的日子像是被谁按了快进键,雪花一般的试卷习题越堆越厚,总想着这张卷子还没有做完,那道题还没有弄懂,时间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

可时间总是不如人意,黑板旁的倒计时由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一天一页不听人言。

六班教室的白炽灯在黑暗中亮起再到黑暗中熄灭。除了上厕所,出教室活动的人越来越少了。夏北有时候抬头活动僵硬的脖颈,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就连平日里闹得风风火火的张云帆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窗外的雪渐渐融化,路边的大树开始抽出嫩芽,南烽在某一次清晨给月季浇水时惊奇地发现绿叶下长出了一个花蕾,小小的圆圆的,憨态可掬。

南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花蕾,兴奋地叫来了正准备出门上班的南正远,想让他也感受一下,最后收获了南正远一个不符合他西装革履形象的白眼。

为了防止尚且稚嫩的花蕾被胖妞祸害,南烽走的时候很仔细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并难得事儿妈地嘱咐梅姨不要让胖妞进他的房间。在出门之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胖球也不许进。”躺在自己猫爬架上惬意地舔毛的胖妞高傲地一抬头,估计也想学着南正远送南烽一个白眼。

而对自己被下了禁门令毫不知情的胖球从厨房里窜出来向以往一样摇着尾巴目送南烽出门。

到了学校南烽迫不及待跟夏北分享了这个消息。

“感觉很神奇!”

夏北有些好笑:“嗯,身为一株花,长出一个花蕾的确是件很神奇的事。”

南烽对夏北龇了龇牙,做出要打他的手势。

“不是,这感觉就像是看到胖妞生出了小猫崽子。”

刚从数学试卷中解脱出来的楚潇潇转身准备看看身后两张能让她和世界和解的脸放松一下,听到南烽的话,不解的问:“老大,你之前不是说胖妞绝育了吗?怎么还生出小猫崽子了,多大了,可爱吗?我可以!”

闻言夏北笑得更开心了,他活动了一下被笔硌出印子的手指:“小猫崽子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小狗崽子可以期待一下。”

看着笑得越发灿烂的夏北南烽冷笑了一声:“呵呵,小狗崽子也没什么机会了,胖球是公的生不了。”说完南烽熟练地转过楚潇潇的头:“你的可以还是留给几何和函数吧。”

被数学蹂躏得半死不活的楚潇潇倔强地转过头哀叹:“我上辈子可能是一道数学题。”

苏洛柯停下了笔,默默加刀:“也可能是一道物理题。”

为了给被试卷环绕,被题海包围的莘莘学子打鸡血,二中也不能免俗地给高三学子举办了一场誓师大会。尽管相比较于其他学校二中的誓师大会已经举办得比较晚了,但校领导还是担心会把金贵的高三众人冻傻,所以这次的誓师大会选在了室内举行。

大会开始还是日益聪明绝顶的校长出来讲话,经验老到地一边鼓劲儿一边敲打,然后是家长代表出来给孩子们加油打气,最后的誓词是由文科班的第一名带领大家念的。

文科不像理科,一个题就能拉出巨大差距,牛的人是真牛,而且会一直牛,譬如南烽之流。想要撼动他的位置除了勤奋,天分和悟性更为重要,毕竟优秀的人大多也勤奋。

而相比较而言,文科生之间的排名更像是一场拉锯战,今天我胜你一筹,明天你多我两分。在二中这所重点高中这种情况尤为明显,所以在文科班想要稳居第一名简直是难上加难。之前的第一大多是文科实验班的前五名轮流着来,第一次模拟考之后,一直未进前五的小女生如同一匹黑马杀到了第一名,并在接下来的考试中稳居第一。

此时这个女生就站在主席台上。女生瘦瘦的,个头不高,笔直地站在台上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拿着稿纸的手不知是因为太瘦还是太用力露出了青筋,那双大大的眼睛下肉眼可见熬夜的痕迹。

看上去文弱的女孩儿声音却意外的洪亮,誓词念得铿锵有力,下面的众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激情澎湃起来,整齐划一的宣誓差点掀翻二中大礼堂的屋顶。

总的来说,这算得上是一场打得比较成功的鸡血,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的话。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不知不觉连风都不再锋利。在四月的某天,合法驾驶员南烽上线,又开始开着他的大摩托和夏北一起上下学。

而夏北那暂时还无法言说的小心思像是南烽兜风的校服,越鼓越大,好像下一刻就会饱胀开来。

坐在摩托车后面会情不自禁想要伸手环住南烽精瘦的腰,要花很大意志力才能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退而求其次去抓衣角。

做题累了的时候会学着南烽撑头的姿势盯着南烽棱角分明的侧脸,然后在发现之前熟练转开眼神。

有时候听南烽讲题都会突然走神盯着他张合的嘴想入非非。可真是少年不曾心动,一旦心动就如同洪水猛兽,开了闸,撒了欢,热烈得跟原来的自己格格不入。

每个人走进教室都会下意识看一眼黑板旁的倒计时,大多数人都会一边骂骂咧咧感叹时间之快,一边头也不回地投入知识的海洋。夏北每天也会看,不过他每次看的时候都在想“怎么还有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哪天。”

不知道曾冷冰冰拒绝多少少女心思,被之前同桌戏称断情绝爱大冰块一个的夏北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陷入一场心思完全被牵着走的暗恋里。

还好高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考试,周考、月考、联校考,层出不穷的考试暂时磨平了翻涌不断的少年心事。二模之后,学习的气氛日益紧张起来,教室里的打闹声渐渐被写字的沙沙声代替。为了减小干扰,李老师换了自己标志性的恨天高,改穿球鞋出入教室。之前被六班熊孩子戏称为“李战士”的班主任一改自己的严厉形象,二模之后劝着大家不要熬夜,合理分配时间。

这天午后,高三的教学楼一如既往的安静,教室里写字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交相呼应。夏北揉了揉僵硬的后脖,想要缓解一下干涩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事情几乎是转瞬之间发生的,就在夏北转头的刹那,一个身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从窗外疾驰而过,夏北只来得及看清一片校服衣角,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夏北愣了愣,脑子里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往窗口外张望,眼角里刚瞄到一丝鲜红便被南烽扯了一个踉跄。

夏北愣愣地看向南烽不断张合的嘴,不管怎么努力也听不清南烽在说什么,耳朵像是被一层纸糊住只剩嗡嗡的声音吵得他无法思考。

南烽双手托起夏北惨白的脸,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夏北,你看着我,没事儿的。”

前排楚潇潇颤抖着手抓住苏洛柯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洛洛,洛洛,刚刚是不是有人跳下去了呀?”

苏洛柯反手抓住楚潇潇不断抖动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不让她往外看,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肩膀:“别看,没事儿的,我在这儿。”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高三教学楼都喧闹起来,走廊上楼道里不断有人经过。

李老师毫无形象地跑进教室快速地把所有的窗帘拉上阻止同学们好奇的目光,然后不顾自己被撞红的手背气息不稳地开口:“跟你们没有关系,暂时不要出去,不要往窗外望。”

说完后,李老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气声,柔和了声音:“没事儿的,你们不要怕。”

救护车的的声音刚消失一会儿,广播里就传来了通知,要求所有高三同学回到自己的教室自习,高三年级的所有老师马上到年级会议室开会。

“做做题,看看书,不要去想,没事儿的。”李老师走之前叮嘱班长看好班上的同学等自己回来,然后担忧地环顾了一圈,眉头紧锁地离开了教室。

从始至终夏北都没有反应,那声“砰”像是被自动循环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南烽怎么问他都没有反应,于是不得已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

手上的痛感像是一个开关,夏北耳边不断回响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南烽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夏北,能听清我说话吗?”

夏北点了点头,迟钝地抬起头来向南烽牵起嘴角。

“我没事儿,别担心。”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南烽用左手揉了揉夏北的头发,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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