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看春妍(1 / 2)
“你觉得我请她去哪里合适?浮图讲?”元羡又等了几天皇穆,接受了她确实不会来麒麟这个事实,转而开始思索邀她出来。
“浮图讲?你以为皇穆是容晞呀,去趟浮图讲兴高采烈的。浮图讲,我估计皇穆都玩腻了。”茂行本来见他这几日都没提起皇穆,以为上次自己的谏言被采纳了,颇为骄傲了几天,没想到他根本没死心。
“你平日和女孩子往来的多,她们喜欢去哪里?”元羡问道。
茂行凛然道:“我只和容晞往来,别的女孩子,一眼都不看。你为之神魂颠倒的皇穆,在我眼里就很一般。”
“皇穆在你眼里一般,你眼里天界第一美人是谁?天后?”元羡才不信他觉得皇穆寻常。
“你不是看过我的美人榜吗?天界第一美人,容晞啊!”
“容晞比皇穆逊色多了吧!虽然也算好容貌。”元羡本想说容晞相貌平平,但是看茂行一脸要与他分个高下的跃跃欲试,转而承认容晞相貌不错。
“皇穆若是真的如你认为一般相貌卓然,当初美人榜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提她的名字?”
“她位高权重掌一殿将士,日理万机,哪里是你们这些纨绔能够认得的,况且你列那个美人榜就是为了讨容晞欢心,谁愿意扫兴和你提起比容晞好看的真正的美人。”元羡不屑一顾。
“可如今见到了,我也并没有觉得她特别好看,至多和云旗打个平手,并列第二。”茂行见他一脸震惊,继续打击,”其实她在我这里可能连前五都排不进去,长得还行吧,第一面有点惊艳,但是杀气太重了,又有点老气横秋。”
“她那怎么叫杀气重?还老气横秋?!那是沉稳!王者气!大将风度!”
“那你就不应该问我一般带小女孩去哪里,那根本就不是个小女孩,你带去她小女孩喜欢的地方她没准觉得你无聊透了。”
元羡怒气冲冲看着茂行,转身回书案前处理公务,没一会儿突然说:“濯川山有一片樱花很好,我要邀请她看樱花。”
茂行正准备讽刺,就听他恶声恶气道:“我知道她管着花朝监,见惯了明媚花草!你噤声吧!”
皇穆歪倚在榻上看书,晴殊端着个戗金盘入内,盘内承着个火封。她面色严厉道:“太子着人送来的。”
皇穆手里握着书,笑眯眯歪着头看她,“晴殊姐姐好,晴殊姐姐今天好美丽,晴殊姐姐还在生气呀?”
晴殊被她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逗笑了,恨声道:“我和你生气?我和你生气我早就让你气死了。”
皇穆拿起火封,笑道:“嗯,看来是不生气了。”
晴殊好奇道:“太子给你写些什么?”
“你送来的,自然是情书喽。”皇穆开了半天没打开,递给晴殊,“他加了法印,劳烦太子妃帮本帅开一下。”
“他的法印我在怎么打得开?”
皇穆翻过信封看看封底,“书房有方鹿回头的小铜印,你命人取了来。”
晴殊见此信如此机密,好奇心愈盛,忙派人去书房。
印章很快取来,皇穆在信封上的印压处盖上铜印,信封缓缓展开,里面只薄薄一页信笺。
“什么事?”晴殊恨不得抢过来自己看。
“他约我去濯川山。”皇穆有些莫名其妙。
晴殊一怔,“做什么?”
“没说。”皇穆见此信封得甚是机密,以为元羡会设置阅后即焚,捏着信纸一角等它烧起来,等了半天也没有自焚,她抖了抖,见信纸毫无反应,只好按原印折好,塞回信封。
晴殊想了想,狐疑道:“他是约你踏春?”
“天君那日交待了些事,可能要商议一下。”皇穆虽不觉得与他踏春有什么尴尬,但想到约见之地位于濯川山,心里还是尴尬了一下。
“什么时候?”
“明日未正。”皇穆将信交给晴殊,“收在鹿饮溪大书案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吧。”
“你去?”晴殊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又不得不问。
皇穆喝了口茶,“去,让江添去春阳宫回复他,说明日濯川山见。”
元羡下帖子约人,自然到得早,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濯川山,远远见林中凉亭中坐着一个人,他心里怀疑是皇穆,又觉得她应该不会到的这么早。可此处上午已命麒麟卫封山,此刻能进山的便只是皇穆一人。
他在距离凉亭处还有些距离的地方降云落下,透过树荫看清了背影,正是皇穆。
他上前几步,她听见声音,转过身,看见是他,撑着桌子起身,笑着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元羡还礼后笑道:“今日主帅与我既不在殿中也不在宫中,无需多礼。”
“殿下来得好早。”
“想着早些来,没想到还是主帅先到了。”元羡有点不好意思。
天气热起来,林中虽然凉爽,但终究此刻还是午后,刚才看得不仔细,此刻适应了亭内光线,他觉得皇穆气色又差了起来。
但还是好看,他对茂行所说的“杀气太重了”耿耿于怀,如今相对而坐,他忍不住细细贪看,觉得她并不是杀气重,只是眉眼间有英武气。他回忆起她的时候总是忘不掉她的英气勃勃,一直觉得她有两道剑眉。及至那天钟沛称赞陆深好相貌,剑眉星目,他找机会偷看了一下,觉得陆深那两道眉毛,无论如何放不到皇穆脸上。他总不太记得她的样子,迄今为止已经见了三五面,回想时却总也想不清她的相貌,记忆中浮现的,总是上元夜浮图讲面具掀起的瞬间。可那个瞬间却也只有一个惊艳的刹那,再记不起更多。
他偷偷打量,发现她的眉毛远比他想象中以为的细且弯,可说不上是柳叶眉还是新月眉,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倒是和他记忆中一致。
“我行动慢,出门早。”皇穆笑笑。“前几日在天君殿前,臣甚是无礼,还请殿下赎罪。”
“嗯?”元羡忙着偷看她,想研究出这张脸上哪里杀气重了,一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臣太久未见驾,过于卖弄了。”皇穆认真分辨了一下他是装憨还是真憨,见他一脸真诚莫名,解释道。
元羡恍然大悟,她是在为那天似乎抢了他的风头一事道歉。
“主帅客气了,我继太子位时日尚短,军政朝政皆不熟悉,况且塔图一事是我自己思虑不周,想得过于简单,那日若不是主帅替我圆满,我在天君面前着实交不了差。”这说得是心里话,他几乎不好意思起来。那日回麒麟后,他将事情反复想了几遍,皇穆说了什么,天君说了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虑事过于简单。
“殿下过谦了。”皇穆喝了口水,低垂目光笑了笑。
元羡打量她打量得太过明显,她无心对他对视,只好低头。她睫毛长,此刻垂着眼,眼下一片浓重阴翳,他于是疑心,她的英武来自于她几乎墨色的眉毛,睫毛,眼眸。
她今天穿了件浅绿春衫,额上戴了条同色抹额,依旧是男装,但发型变了,虽然不是仕女发式,却也不同于前几次。没带冠也没梳髻,头发用一根衣衫同色的丝带高高束起,系发处簪着的五颗银杏大小的珍珠,丝带尾端各坠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腰间挂着一枚白泽玉佩。
她似乎特别喜欢珍珠。
他想起麒麟殿见面那次,她额上的珍珠抹额。
皇穆等了半天见他不开口,抬头问道:“殿下召臣,不知有何吩咐?”
“还是镇魔塔的事,天君命我与主帅商议,我于军政事实在生疏,下一步具体应如何布置,还请主帅见教。”元羡早知道她会问问找她来什么事,此刻成竹在胸振振有词,虽然他的“竹林”潦草如大写意,还是画得很差的那种。
“臣以为,镇魔塔外需增加巡卫,塔内增设窥镜,令牌等物也应更换,除此之外,主塔内应增设结界,镇魔主塔已有十几年未曾开启,原来的结界不知是否还有效,需命人勘验。”
“增防的巡卫,出自何处?”
“臣以为,可以两殿组合轮值。”
“那么明日还请主帅与我一同入宫禀明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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