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伤口(2 / 2)
她当时还感到奇怪,直到后来她故意装睡,想一探究竟,她看见靖哥哥时而站,时而坐,总是找各种办法阻止自己的困倦才知道,那是靖哥哥担心她夜不安枕,便等到她熟睡后才回房间。
她爱吃辣子鸡,但每逢亲戚服丧时总要吃素,搞得她嘴馋的不行。后来靖哥哥知道了,便乔装打扮去很远的集市给她买,晚上偷偷带回来做给她吃。她十四岁及笄,靖哥哥亲手为她绾发,靖哥哥说这一生就只为狼儿梳头……
无数个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拼凑着破败又美好的曾经。
那些珍藏在周玲卿心底,用尽一切力气守护的曾经。原来在别人眼里,只是不值得一提,不愿想起的以前。
“明明还是上午,怎么会觉得冷呢。”她小声的呢喃着,她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的小昭。“小昭你说,为什么阳光那么好,我却感觉不到暖呢?”
小昭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周玲卿抱在怀里。她虽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相信无论主人怎么做,都是把小姐放在第一位的。
芭蕉呆呆的摇曳着,显摆着自己身上金黄的纱衣,连平时谨慎小心的四叶草也探起头,找寻外面新奇的事物。
那么祥和的环境却把安静的痛敲的如擂鼓般响亮,它用自己纤巧的手指把那隐藏的带血的伤疤一道道地撕开,让阳光照亮这个可怜又坚强的身躯。
烈松馆里,许靖蹲在地上,帮周昕香包扎脚踝的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缠绕着纱布,生怕碰疼了她。周昕香在凳子上看着他,嘴角温婉的笑,丝毫不像受伤的样子。
彦良只是低着头,不愿看周昕香那幅洋洋得意的样子。他知道周昕香对自己主人有情义,会好好照顾少爷,但是周昕香的目的不纯粹,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选择了自家少爷。
“好了,只是记得这几日不要碰水。”许靖包扎好周昕香的伤口,站起身来说到。
“多谢,要不是你及时为我疗伤,恐怕我这只脚就废了。”周昕香抚了抚自己略痛的脚踝道。
“应该的。”许靖用手轻拍了周昕香的肩膀,与她对视一笑。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低下身去,吻了吻周昕香的额头。
周昕香笑了一声,但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抬头,便看到周玲卿充满伤心和哀怨的眼神。
还没等周昕香开口,许靖就先说话了:“怎么一声招呼都没有就直接闯进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他的话再不如往日那般温柔,变得好冷,像刚刚冰封的湖面,透着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气。
“靖哥哥。”周玲卿用哑哑的嗓音低低地唤着。
“谁是你靖哥哥!”许靖一句话就让刚刚想流泪的周玲卿愣住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懂礼数没有家教,整日不学无术,与乡下的野丫头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嗓子:“周家是大家,断断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哥哥。”
周玲卿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的像个木偶。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许靖说什么她根本听不到,她的身边一直回荡着一句可怕的声音:“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无数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出,像被扯断的佛珠,噼里啪啦掉的满地都是,伴随着破裂的心,将她所有的希望和自欺欺人撕得粉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安静的可怕,就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冒着令人心惊的浓厚黑烟,炫耀着自己不可抗拒的力量。
或许每一场破碎声音的响起,都是无边灾难的开始。
周昕香不知道许靖是何时拿起茶杯砸向周玲卿的,她只知道自己抬头看时,周玲卿捂住胸口,那里的衣服早已湿透,跟她被泪水洗过的脸一样,弥漫着痛苦和绝望的味道。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赶紧滚,别像只狗一样死赖在这!”许靖吼道,他好似不愿再看见周玲卿的脸,皱着眉走出门去。
“靖哥哥。”周玲卿嘶哑的喊着,就像母猫丢失了孩子般凄惨。
她慢慢的走进这个对她来说已经陌生又熟悉人,她擦了擦眼泪,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的手紧紧的攥住,又突然松开,她的食指伸直,往许靖的心口点去。
这是他们兄妹独有的道歉方式,但许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伸出食指,与周玲卿的手相碰并勾在一起,他甚至连看都不看,直接一巴掌拍掉了周玲卿的指尖。
许靖顿了顿嗓子“记住,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再是你的哥哥。”
“好,我明白了。”周玲卿的手慢慢抬起,取下了头上的木簪子,她不断抚摸着,即使簪子上早已潮湿一片。“这是靖哥哥当初认我为妹妹时送的,现在既然靖哥哥不要我了,这只簪子留着也没用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木头掉地的声音,不似朱玉的清脆,却依旧刺心。
周玲卿踮起脚尖,鼻子摩擦着他的耳边,像以前两人说悄悄话那样,“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是兄妹。”
说完转身就走,那种魄力,跟在江湖上风流潇洒的大侠如出一辙。可谁又曾看见,她脸上残留的一道道鲜明的泪痕。
如今,她贵为皇妃,那些曾经抛弃她,侮辱她的人,都将会被她踩在脚底下,一个也爬不上来。
她向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柴房告诉周昕香,她母亲进大牢的时候,本宫可以带她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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