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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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什么底下。”他的目光有些迷乱,滑到那天青色的抹胸上。

头一次觉着天青也可以这样色泽撩人,当然,假若没有这碍眼的东西……似乎更妥。

“底下的诗句。”东淑做梦也猜不到,此刻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呵,”依旧是低沉的可以入人心肺的笑声,李衾继续念道:“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春深芍药和烟拆,秋晓芙蓉破露看。星眼俊,月眉弯。舞狂花影上栏干……夫人是在考我的学问?”

东淑以为他只是哪里听来的一句,所以才故意为难似的问他底下的是什么,想不到李衾居然“对答如流”!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东淑的心里隐隐有些慌,面上却还难得地保持着镇静。

本以为是个鬼面钟馗,粗莽张飞,却想不到贵雅清俊如此。

可长得好也不算什么,毕竟她从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早见惯了。

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虽名为武夫,居然也知道这些风雅的诗。

一件一件,都出乎她的意料,所以竟有些莫名慌张。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李衾道:“底下还要吗?”

“嗯?”她还有点心神不属。

李衾不疾不徐地笑道:“底下的诗还有两句,夫人可还要吗?”

直到现在,东淑才依稀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不要了。”她红着脸低低答了这句,察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哑,便不自在地咳嗽了声。

李衾道:“既然开了头,自然要完完整整的,岂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不如夫人替我念完。”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替她梳理着头发,时不时地还轻轻抚过。

这感觉“糟”透了,像是老虎捉到的鹿兔,一巴掌搭上去压住,嗅一嗅舔一舔,玩耍够了就可以一口吃掉。

东淑有些口干舌燥,喉咙也莫名发痒。

只得定了定神,念道:“醉来直驾仙鸾去,不到银河到广寒。”

“夫人不愧是兰陵萧家的人,这样通今博古,令人钦佩。”李衾赞道。

“不敢当,请三爷……”

才要正色的让他停手,却见李衾将手中的玉梳轻轻放在桌上。

东淑才松了口气,李衾的手却随之下滑,竟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东淑大惊失色。

李衾垂眸盯着她,低笑道:“如娘子吩咐,当然是‘醉来直驾仙鸾去,不到银河到广寒’。”

第2章

彼时李衾将萧东淑打横抱入怀中,转身往床边而去。

身后空留下那一把玉梳,静静地躺在紫檀木桌上,在红烛的光影摇曳中,也逐渐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但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把梳子依旧安静地留在桌上。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将它轻轻地拈起。

李衾看着手上的梳子,雪白的梳齿间还缠绕有一根很长的头发。

他举在眼前盯着看了会儿,心底出现的却是萧东淑依偎在他怀中,那满头青丝像是一笔浓墨在宣纸上潇洒挥描出来的,他常常将五指浸在那柔滑的触感之中,从无法自拔到无法自拔。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李衾想不通的是,他只是往边关走了一趟,——明明离开京都,去赴生死的人是他,怎么他还好端端的,她却不见了呢。

眼前逐渐地模糊起来了。

李衾闭上双眼,感觉到眼睫之间有湿润的泪渍渗出。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

从在边关的时候得到消息那一刻,他强敛心神,告诉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儿,绝不会是真的。

他指挥若定,直到胜负已决。

突然间他的心就好像给人用巨锤狠狠地捶了一下,有种魂飞魄丧的感觉,非常的强烈。

他一路日夜不休,急急地从边塞赶回,得到的消息却是萧东淑已经入土为安了。

内宅里挂着的白色帐幔还没有完全的撤下,那颜色晃得他都要瞎了,李衾有些气急败坏地探手将那些幔帐拽下,狠狠地卷起来扔在地上,似乎没有这些东西,那个事实就不会是真的。

李府的大爷李绶正在书房内同几个清客说话,却见二弟李珣从外匆匆进来,道:“三弟回来了!”

李绶脸色一变,急忙抛下众人出门往三房而来。

还没有到三房,就有小厮飞奔跑来,惊慌失措道:“大爷二爷,事情不好了,三爷不知为什么,竟抓了王管事,带人出门去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急忙转道往外,却又有内宅的丫头出来问:“老太太跟夫人们那里得了消息,问是不是三爷真的回来了。”

李绶顾不上,匆忙地挥挥手道:“让老太太跟太太们不要着急,三爷外头有事,等料理了自会入内拜见。”脚不点地的跟着李珣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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