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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在轿撵的颠簸中醒来,又被腹部一阵巨疼弄得再次晕倒,小晴子跟在轿撵旁焦急得不行,等到了长宁轩的时候,他和卓玉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汗浸湿了。

至卓玉怀胎七月之时,长宁轩的偏殿便已经按照产房布置妥当,卓玉一到了长宁轩,便被放置在了偏殿之中。天下人认为生产时污秽,一般不会让妇人在主殿生产,是以方才危急之下胡保拒绝将卓玉接到长生殿偏殿一事,小晴子虽心中不满,却也很快就过去了。

热水、布巾等生产时所用的物什全都准备好了,产婆也是从五月起就在长宁轩住下的王嬷嬷,张太医来得很快,他净手进了屋子,听闻卓玉已经昏迷了过去,连忙让人去准备了催产药,自己则将卓玉弄醒了过来。

“贵人,您是早产,且胎位不正,需要花力气才能将孩子生下,”张太医在卓玉的肚子上按压片刻,凝声道:“生产时极其凶险之事,您可不能昏过去,若您昏过去,没了力气.......”

“我知道,”卓玉疼得冷汗直冒,额角青筋暴起,喘着气,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我不会昏过去的,张太医......你一定要让孩子好好的!一定要让他好好的!”

张太医顿了顿,语气有些异样:“微臣尽力。”

卓玉已经疼得头脑发晕,只是心中一股劲憋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太医的异样,他艰难的转头看了看周围忙碌焦急的宫女嬷嬷,低声唤了句:“小晴子......”

小晴子一直守在帘后,闻言连忙跑进来,跪在卓玉床前:“主子,奴才在,奴才在。”

“我要见皇上,你去帮我请皇上.......”卓玉拽着小晴子的袖子,他太疼了,疼得眼眶发红,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亲自......去......”

“好,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小晴子连声应了,握了握卓玉苍白的手:“主子安心生产,小晴子这就去。”说完,人撒丫子就跑了。

他才跑到殿外,便听见了卓玉撕心裂肺的呼痛声,小晴子心疼主子,回头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不敢耽搁,玩命的往长生殿的方向跑去。

雪越来越大,迷了小晴子的眼睛,脚滑了几次,摔了一跤,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一点速度也不减继续跑着。

正在屋里休息的丽嫔听见外面久不停歇的吵闹声,皱眉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吵闹。”

伺候的大宫女若兰走了进来:“说是魏贵人突然发作,已经开始生产了。”

“你说什么?!”丽嫔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掀开帷帐:“魏贵人今夜就生产了?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是突然发作,说是早产,”若兰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现在太医和嬷嬷都去了,魏贵人宫里的大太监正急急忙忙的跑去请皇上呢。”

“呵,”丽嫔冷笑 一声,从床榻上起来,若兰低头要为她披上狐狸披风,被丽嫔拒绝:“给本宫拿衣服过来,今夜这么大的事,本宫岂能不去看看?”

“娘娘,”若兰劝道:“皇上看重魏贵人,他怀胎之时尚且下了令让后宫嫔妃没事不要往长宁轩凑,如今他突然生产,咱们若是突然凑上去,万一魏贵人出了什么事,那咱们岂不是摘不干净?”

丽嫔听完缓缓带上了指套,意味深长的开口:“不管本宫去不去,今晚都不会太平。”

若兰不解,丽嫔轻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恨意:“同样是后宫豢养的宠儿,凭什么他就要占尽宠爱?专宠?他一个亚子也配?”

“娘娘,难道你要.......?”若兰看到了丽嫔眼中的恨,担忧的开口:“就算要动手,咱们也得从长计议,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

丽嫔打断若兰:“用不着本宫动手,该下手的早就下手了,本宫去,只是当个好心人罢了。”

小晴子没有请到楚雄桀,他才跑到长生殿门口,就被胡保拦下了,待他急匆匆的将来意说了来,胡保才道:“皇上不在宫中,军务紧急,皇上连夜出宫了。”

小晴子听完犹如晴天霹雳:“胡总管,这......这怎么行......我家主子艰难生产,他就想见皇上一面,能不能请胡总管想办法去请皇上,就让皇上来见一面我家主子啊!他独自一人在产房,疼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主子一定害怕极了,就请胡总管帮帮忙,去请皇上,哪怕是皇上在长宁轩门口说几句话也好啊......”

“胡闹!你一个奴才说的什么话?!”胡保厉声喝道:“皇上的来去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够妄言的。”

小晴子又急又气,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求饶。

“魏贵人突然生产之事已经派人将信送了去,想来不多时皇上便能收到信,届时皇上心疼魏贵人,自然会来看魏贵人,你且回去好生照料贵人,他肚中怀的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出不得闪失。”胡保见他清醒过来,沉声说道。

小晴子闻言,知道自己是白跑了一趟,可他心中又惦记着卓玉,急切的叮嘱胡保一定要将主子生产之事告知皇上完之后,转身撒丫子再往回跑。

胡保目送小晴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低眉转身快步进了长生殿主殿,对着桌后垂首看书的身影躬身道:“皇上,已经将人打发了。”

良久,桌后的人才缓缓开口:“去给张太医送个信,卓玉不能有半点差池,剩下的,叫他处理干净。”

“是。”胡保应了,转身就要出去。

“备下快马。”

胡保停下脚步:“皇上是要去哪?”

“既然你说了寡人出宫了,”楚雄桀将书随意扔在桌上,道:“那便该出宫才是。”

小晴子跑回长宁轩时,气还没喘匀,就听见偏殿里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贵人大出血了!

小晴子顿时心一凉,就要往里面冲进去,却被几个宫女拦在外面:“贵人现在最是不能受凉,你一身寒气,进去会扰了贵人。”

小晴子急死了,但偏偏只能在外面等着,他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在门外不听的踱步,起先还能听见卓玉几声呼痛,到后来便直接听不见了,又见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小晴子害怕的手都发抖。

后半夜,雪越下越大,将屋外映得白晃晃的,带着深入骨髓的凉意。

张太医打开了房门,他手掌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身后跟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小太监手里抱着个篮子,篮子上面严严实实的盖着白布。

小晴子冲了上去:“张太医,怎么样了,我家主子没事吧,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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