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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说:“她打我。”
楚雄桀冷着脸,一字一句缓缓出声,道:“魏贵人居心不良,送落子糕给颜嫔,让其肚中胎儿不保,押去慎刑司,领二十个巴掌,扣一年月银,随身太监,小晴子,杖毙,即日起,长宁轩各项开支,减半。”
卓玉愣在原地。
他是派小晴子送过糕点给颜嫔,但只不过是普通的桂花糕,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人落胎的东西,他是被人陷害了,可还没等他喊冤,小晴子已经被捂着嘴拉走了。
这一年多,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小晴子这个有些憨憨笨笨的小太监处处想着自己,卓玉顾不上为自己喊冤,拦在小晴子身前:“我是让小晴子送过糕点,但上面绝对没有下药,我是被冤枉的。”
“证据确凿,你喊什么冤!”丽嫔见卓玉那挣扎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声,眼珠子一动,接着,王进就从长宁轩的小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个盒子,他跪在地上,将盒子高举过头顶:“回皇上,丽嫔娘娘,药就是魏贵人下的,奴才可以做主,这是魏贵人吩咐奴才买来的落子药,糕点送去之前魏贵人将其洒在了糕点上,皇上可以派人去小厨房查看,那地上还有魏贵人散落的药粉。”
“王进!你胡说!”小晴子听得睁大了双眼,满目不可置信,他挣扎着大声开口:“主子根本就没有这些药粉!更没有撒过!那盒糕点是御膳房送过来主子直接让奴才送去墨翠阁,一路上根本就没人打开过!皇上,明察....呜呜呜.....”小晴子再次被捂上了嘴。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丽嫔厉声喝道。
......一群人在长宁轩的院子里吵吵闹闹,唯有卓玉和楚雄桀两人对立而站,沉默不语。
卓玉已经两月不见楚雄桀了,他不爱来后宫,进了新人之后更是来得少了,卓玉从原来的盼,到后来时常派人去请,却还是很少见他,没想到再见,他就要让人打自己巴掌。
“皇上,”卓玉开口,旁边叽叽喳喳的人都听了下来,听他说话:“我说我没做,你信么?”
“证据确凿。”楚雄桀淡淡开口,脸上没什么波澜:“杖毙你一个太监,二十个巴掌,已是寡人开恩。”
卓玉长长大袖衫下的手捏成了拳头,他抿了抿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臣妾进宫,从未求过皇上一件事,今天求皇上,饶小晴子一命。”
楚雄桀听见了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说罢,转身欲走。
他这一转身,听见了身后众人的惊呼声。
楚雄桀回头。
卓玉站在那里,手里拎着的是从旁边侍卫手里抢过的长刀,刀已经从王进身体里拔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正往下滴血,夏末的下午,有威风拂过,吹起他垂在身后的墨色长发,卓玉身着雌雄莫辩的天青色长衫,单手提刀,脸侧微肿,上面有一道干涸的血迹。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目光轻轻落在地上躺倒的尸体上还在往外咕噜咕噜冒血的口子,缓缓开口:“从来我做的我认,我未做过的,绝不认,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也敢爬到我头上了。”
丽嫔和一众妃嫔被卓玉吓得半死,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竟敢杀人?!你可知御前杀人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九族?”卓玉抬头浅笑:“你错了,我如今就剩这一条命罢了,反正如此屈辱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一笑,仿佛能让天地失色。
楚雄桀记住了那个清浅的笑容,他心头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一般,微微发痒,他想,这个人,竟还有几分骨气,竟还能有如此决绝的勇气。
楚雄桀后来才明白,那个甘愿站在他后宫里盼他归来的人,是同他一般决绝狠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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