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陆武也是靠着一口闷气支撑,被眠棠这么一拦,立刻不支地坐在到了椅子上,可是老泪纵横,已经无声哭出来了。
眠棠低头扑倒在外祖父的面前,目光正落在丢弃在地上的那一页信纸上。
上面写的话,真是字字句句的歹毒威胁!
眠棠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陆武也知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那个绥王拿捏了眠棠名声把柄,威胁着要纳妾。眠棠虽然口口声声不在乎名声,可那都是小孩子的话。
在陆武看来,女人活在世上,怎么能不看重名声呢?可若屈从了绥王的威胁,入了他的王府,也万万不可。
他虽然没有见到那个绥王,可能做出这种要挟事情来的,也不是什么良配。更何况眠棠这般无依无靠的孤女给王爷做妾,那真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岂不是被人拿捏了生死,全无做主的余地了吗?
想到这些,再大的闷气也不能持续太久,陆武很快冷静下来,问眠棠是怎么想的。那个骗婚的男人现在在何处?能不能赶回来跟眠棠补过了婚礼?
眠棠老实说,他在从军,并无娶她的心思,所以大约也不会赶来了。
陆武听得拧眉咬牙,再次喝骂陆羡,他当时既然在西北,为何留着那厮,不打断那骗色不负责任的狗腿?
陆羡不敢说出骗色之徒乃是西北主帅,只暗地里跟眠棠使眼色,叫她可千万别露底,不然父亲今日注定要气背过气去。
说实在的,眠棠也没有想到绥王竟然动了纳自己为妾的心思。可想想,他先前以为自己是商人妇时,都能做出劫掠的举动。
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被人骗婚,并未真的嫁人,自然也全无顾忌了。
若是早些时候,她说不得也一时无策。可是在幽州的时候,淮阳王跟她说,不许她嫁人。所以这事儿,也应该王碰王,让两个王爷自己商量商量。
在安抚了外祖父,让他莫要太担忧,待事情缓一缓,再想着如何退聘礼后,眠棠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提笔给崔行舟写信。
信里也毫无修饰之词,只写了自己如今府门前,想纳妾的排成了排。绥王拿捏了自己,想要逼婚的事情。
写好了信,眠棠叫来的范虎,将信给了他。
他自有法子将信快速送到崔行舟的手上。
可是眠棠却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事儿就在眼前,如何婉拒了聘礼,也是自己得面对的事情,不然总堆在门口,一旦这几天下雨,淋湿了聘礼,就更不好退了。
可就在这时候,芳歇匆匆进来道:“小姐,又有一位大人登门了。”
碧草现在听大人、贵人一类的词都心惊,忐忑道:“不会是先前的那位淮南侯爷来凑热闹了吧?”
芳歇瞪了她一眼道:“那位侯爷早在小姐离开时,就也上路离开了。哪里回来凑趣!这次是我们地方的县丞李光才大人!”
眠棠微微蹙眉,回身看了看李妈妈:“他来做什么?”
李妈妈也不知道。但是在她看,自己家的王爷对柳小姐是一百个放不下。只怕那绥王虎口夺食,又要招惹自己家的王爷了。
看了看柳眠棠,李妈妈暗暗叹气。没有背景仗恃的小姑娘,偏偏长得还这么好看,哪里能独善其身?难道真的注定就是个为妾的命吗?
眠棠则起身前往前厅,想要听一听这位李大人来做什么。
第68章
李大人并没有在前厅,而是立在陆府门外清点着货物。一个干瘦的小个子中年人,官服穿得也是松垮垮的样子,正用手指头点数着绥王府送来的礼单子,看可有缺少。
陆武今天着实迎了太多贵人,有些疲累,现在跟这位新上任的父母官说话,也有些心力接续不上之感。
李光才见陆武出来,连忙拎提着官袍下摆,小步迎了上去:“陆老爷子,我乃新任县丞李光年。”
陆武拱了拱手道:“不知县丞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李光才随身带了一本大燕律法婚籍篇,从腰间袖子里抽出来后哗哗翻页,然后指了指其中一条道:“大燕律法写得明白。过聘礼,须得婚嫁双方签了婚书后,所谓先书后礼。可我方才问过了你家的二爷。绥王并没有跟你家签了婚书,却早早下了聘礼,这与法不合!我身为地方长官,责无旁贷,须得纠正法纪。所以你家得先将这五车聘礼退回去。等签了婚书才能收。”
陆慕一直陪着这位县太爷。原先他见李大人带着差役,骑着一头小毛驴停在府门前,还以为大人是来看热闹的。
所以陆慕也是控制不住攀龙附凤的激动心情,跟李大人照实讲了绥王纳礼的事情。
谁想到李大人吃饱了撑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外甥女的大好姻缘上去了。
而陆武觉得这位新任县丞管得……够细致!许是听闻了陆家门前的大阵仗,便也过来凑热闹的,不愧是父母官,修习大燕律法精深,竟然发现这等子纰漏!
陆武听了心里一松,有些高兴道:“大人说得极是,的确是不合礼法……只是那绥王住在何处,老朽尚且不知……”
李光才摆了摆手,表示这个不重要:“既然您同意了退聘礼,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本官来做。老爷子您就先回去休息去吧。”
说完这话,李光年便指挥着手下的差役套马赶车,将五车聘礼拉出了巷子。
“李大人请留步!”就在李光才要走的时候,他身后有人喊。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美艳明丽的姑娘正立在府门前。李光才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姑娘,直觉便猜测,这位应该就是绥王要强纳了的柳眠棠。
果然那位美艳明眸的姑娘过来施礼,自报了名姓。李光才连忙低头正色道:“不知柳小姐唤本官何事?”
眠棠冲着李大人深深地福礼道:“眠棠在此,谢过李大人费心操劳了!”
李光才摆了摆手道:“小姐不用多礼,我与……崔九当年一同科考,可惜他被圣上抽了考卷,无缘殿试,我才堪堪入了个探花。算起来,勉强也是恩试的同年。所以他委托的事情,我自然要办妥。”
眠棠老早就从李妈妈的嘴里知道这个李光才是淮阳王安插来的人,可是却从来想到这个小小县丞竟然是殿试探花的出身。而且看起来,这位李大人跟淮阳王交情不浅。
崔行舟……将这等人才派到此处,岂不是大才小用了?
眠棠不及多想,只再鞠礼道:“大人愿意出面,我自是放心,只是绥王身为皇姓王爷,位高权重,若不肯善罢甘休……”
李光才,又摆了摆手道:“在下做事,向来依循国法。若是犯法,就是王子也与庶民同罪。绥王为先帝守孝,带发修行,乃何等重德之人?岂会明知故犯,为难乡民?”
这个李广才,一脸的耿直正气,乍一看,就是个周正古板之人。
不过眠棠看他给绥王扣上高耸入云的铁帽子,可见李大人口才这一项绝对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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