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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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再不用回去面对郭夫人的那幅嘴脸,崔芙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不过讨要嫁妆的时候,倒是出了些波折。眠棠怀着身孕,不便去国公府上,便让李妈妈带着三位管事去核对装车。

当年大姑娘出嫁时,正是淮阳王府的好光景,为了匹配国公府的身份,老淮阳王可是没少给这个女儿置办嫁妆。

可是崔芙嫁过来后,才发现国公府过得可并不比自己的娘家阔绰。毕竟老王爷立下战功赫赫,封赏无数,加上封地殷实,自然油水多多,比坐吃山空的国公府强上许多。

不过庆国公府走的是书香门第的路数,也不提倡子弟外出行乐,所以郭奕成家之后,每个月的月例也有限,而郭奕天生好交际,与同窗出去经常捉襟见肘,不甚体面。

崔芙见不得自己夫君这般,自然要贴补些,时间久了,那庆国公夫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假装不知道儿子银子不够花,让崔芙贴补。

后来郭奕为官了,才算好些,可是以前花掉的,便也成了窟窿。

李妈妈绷着脸一项项地问着银子的开销。郭夫人有些顶不住了,便气愤道:“她自己讲究吃穿,什么头面金钗样样都可好的买,自然是自己花用了,怎么如今还要我庆国公府来添?”

李妈妈的脸如同打翻了墨汁一般,脸拉得老长道:“我们大小姐说了,细碎的银子就懒得要了,只当周济破落户了。可是当初夫人您举办五十寿宴的时候,嫌弃着自己屋子里的家私不精致,便看上了我们大小姐屋子里陪嫁的花梨瘿的那一套,也要照样子置办。可你儿子半年的俸禄,都不够买全一张雕花大床的,所以少不得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冲作孝心场面。整整的一套花梨瘿的家具,如今还在夫人您的屋子里好好摆着呢。您看这一笔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那笔银子当初是从崔芙陪嫁的铺子里出的银子,有迹可查,去官府打官司有有理有据。郭夫人气得头钗都在乱摇,只恨恨道:“她既然不是我家的儿媳妇了,我自然也不稀罕她这假惺惺的孝心,你们去我屋里规整一下,让他们崔家将那破烂家具都抬走!”

李妈妈不急不缓地再翻了一页道:“郭大人当初来京城需要打点人脉,也曾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如今大人高升,可坐享其成的也不是我们小姐,这一笔钱也得补回来。”

郭老夫人一听,不干了,绷着脸道:“这一笔是他们夫妻自己商量花销的,与国公府何干?”

李妈妈早先得了眠棠的吩咐,撇嘴笑道:“这笔银子花销出去,换来的是郭大人的步步高升,不然怎么能在京城立住脚儿?你们国公府里的老老少少都跟着沾边,怎么跟庆国公府没有关系?”

郭夫人瞪眼道:“这些事情,少跟我提!谁花的找谁说去!”反正郭奕已经借口巡视乡野,暂时离京避避风头了。她死不承认,看崔家能怎么办?

都是王府大宅,怎么行事起来这么下作?这些个银子,还好意思一笔笔要!

李妈妈一点也不急,只一字不差地说出了眠棠叮嘱她的话:“府里若是有难处,我们大小姐也不为难你们,左右她是失了夫家,无所依靠傍身的妇道人家,索性舍了脸皮,依照郭大人当初拜过的门槛子挨家挨户地讨要。想来那些王公老爷们也是要脸的,不会厚着脸皮占着和离妇人的嫁妆银子。那我们就走了,趁着天色还早,应该能要个三五个府宅……”

郭夫人一听,可急了。若是崔芙真这么泼皮行事,那她儿子岂不是要在京城圈子里得罪无数的显贵?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你们给我站住!”郭夫人急急叫住了李妈妈,只气得一双死鱼眼翻了又翻,最后忍着气儿道“这笔银子,我出!”

李妈妈点算了银票子之后,又核对了头面嫁妆并没有被人偷梁换柱后,便叫人抬箱子走人了。

长长的车队,愣是装满了十辆大车,一路浩浩荡荡地回转淮阳王府去了。

因为有许多摆设,当初都被郭奕借走,充了京城新新宅的场面。这一时拿干净了,整个庆国公府的厅堂都显得空荡荡的。

郭夫人虽然不留恋崔芙,可却舍不得那么多的东西,眼看着被一件件拿走,心里的酸楚别提了。

那郭奕新纳的贵妾玉娆看着婆婆气不顺,便乖巧走过来开解:“母亲,他们拿走了也好,省得你看了想起那女人,更是心烦。”

庆国公夫人正没地儿撒气,看到玉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最起码人家嫁进来时是拿了箱子的,你呢?虽然是个妾,可也得拿些东西充充场子吧?几乎空空两手的进来,只带了吃饭的嘴,可能帮衬了你夫君?”

如今没了崔芙,庆国公夫人又看自己亲选的贵妾上不得台面了,那股子尖酸刻薄一股脑地招呼到了自己娘家的庶女身上了。只想着以后在寻个比崔家更体面些的亲家,总要让崔家看看,她儿子可不愁好女来嫁!

玉娆一时被骂红了眼睛,只能忍着气儿跪下挨训。

看庆国公府的下人们心里都摇头——怪不得夫人那么好的人都留不下,非要闹着和离呢!这样的婆婆,真是谁遇到谁倒霉!

要回了嫁妆,崔芙心里也有了底气,可以静心养小月子。

眠棠却不能安心歇息,当崔行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眠棠正翻着几册厚厚的本子。

崔行舟走过来,揉捏着她纤薄的肩膀道:“昨日还没折腾累?这又是弄了什么累眼睛的?”

眠棠指了指册子道:“这是府里的下人名录册子,我要重新梳理一遍……这院子,恐怕不甚干净!”

第119章

崔行舟知道眠棠的意思。昨日芸妃出行很明显违背了宫妃出宫惯常的流程,倒像是临时得了眠棠要出府的消息,特意出宫刁难一般。

也许怕受了牵连,遭了淮阳王府的嫉恨,昨日陪着芸妃出行的贵妇中的一两家倒是派人来询问了崔芙的身体,并委婉地解释了自己当时也正好入宫陪芸妃赏戏。芸妃临时起意,他们便也受邀一同前往了。

眠棠听得直挑眉毛,问崔行舟:“宫里的妃子也能随时召见臣子的妻子?”

崔行舟解开头顶的金冠,淡淡道:“自然是不能,不过最近石皇后身子渐沉,宫里的事务便交给芸妃代管……”

眠棠听了觉得有些意思,那个石皇后倒是心大,竟然放心交权到孙芸娘这种人的身上。

不过现在芸娘娘在宫里呼风唤雨,说不定还将手伸到了宫外、那孙芸娘肯定在自己的府里安插了眼线,也就不稀奇了。

不将这些暗钉揪出来,眠棠觉得自己难以安眠。

崔行舟看着她,淡淡道:“不光是我们府上,京城每个府宅里都有宫里的眼线。先帝时期,就有皇考司,遍插在京城司府各个角落,为先帝之耳目,让他能兼听四野,稳固皇权。如今虽然几次易帝,皇考司依然还在,我们府邸每日车马出入都会禀报入宫。那个芸妃的父亲现在兼任皇考司的司监,那个芸妃若是有门路弄到你出府的消息,也很简单。”

眠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皇考司的安插的人手,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拔除,不然变成了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了。

“……京城这种劳什子的地方……”一时忍不住,眠棠低低骂开来。

崔行舟好笑地搂住了她的肩膀道:“你以为我们在眞州时,就那么清闲自在?地方和中央大员,各有各自的苦衷,如今既来之则安之。不过皇考司是皇帝用来监视群臣不良之处,却被有心人拿来为难两个孕妇,这种难得的机会不利用起来清一清宅院,倒也可惜了。最起码,那些个眼线,也只能止步于外院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淮阳王可不希望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话,经过那些皇考司的暗桩流入刘淯的耳朵。若是他猜得不错,刘淯应该是日日都在打听着眠棠的起居日常。

也不知这位是如何想的,若是舍不得,当初何必放了眠棠下山?可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就算他如今贵为九五至尊,也注定得不到某些人了。

芸妃冲撞百姓一事,闹得甚大,最后御史中有些耿直的,再也按捺不住便写奏折,秉向天庭。

刘淯先前就知道眠棠在忘风寺山下被刁难的事情,便找芸妃问询此时。

因为刘淯说话的语气不好,芸妃还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只说:“陛下若是认定是臣妾的错,臣妾就认。不过当时在场的夫人甚多,你可问问,是臣妾为难淮阳王妃,还是那庆国公府的夫人为难她的儿媳妇?臣妾当时苦苦劝解,可是庆国公夫人与她的儿媳积怨深究,压根听不进劝。难道……臣妾在你心里如此不堪,庆国公府的儿媳妇被婆婆刁难得落胎,也要怪在臣妾的头上?”

说到这里,芸娘抬起婆娑泪眼到:“我自入宫以来,几乎日日独守空闺,却不敢叨扰陛下半点,只是希望早日能有自己的孩儿,也算是在宫里有了慰藉,今日听其他夫人说起那忘风寺的菩萨灵验,这才临时起意去拜一拜的。也是希望早早许愿,早早应验……却不曾想出了这样的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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