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澜城在潭镇的北边,撇去了夏日的灼热,整座城都被秋意所浸润。
他们花了几日的时间赶至了澜城,一路上闲适,算不得舟车劳顿,所以在到了澜城之后,商折霜还有心情赏赏澜城之景。
不过澜城就如她印象中的一般,平凡得可以在其中找到大多数城镇的影子,没有任何特色。
而司家的主宅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座古朴的宅院融于澜城的万千家户之中,甚至还不如萧家来得华贵。
若不是匾额上写着遒劲的“司府”二字,商折霜怕是会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此处。
大门只占小小的一隅之地,门前也无石狮之类的装饰之物,上了两级青石台阶,便能走至门前。除却檐角挂着的两枚精巧的青铜风铃,堂堂司家主宅,与周围常人所居之所浑然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风露楼中众人对司镜的敬重不似作假,商折霜怕是真要以为,眼前之人不是司家家主,而是一介江湖骗子了。
许是听闻了司镜要回来的消息,司府早有人候在门前,见司镜多带回了一个姑娘,也没有显露出讶异之态,只是恭敬地将两人迎入了府中。
直到进了司府,商折霜才明白过来,何谓别有洞天。
素净的表象只不过是饰于司府之外的一层伪装,在灰白的墙砖之后,有一片广阔的湖水,其上还漫着蒙蒙的水雾,风一吹,迤逦至其上的廊道,茫茫一片,宛若九天落于凡尘。
沿着架于湖上的廊道往内院走,便是错落的院落,其间夹杂着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花木,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只叫人感觉误入画境。
商折霜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但见了这番景象还是忍不住多眨了几下眼睛。
这么大一个司府,竟是没住几人,他们的脚步声回响在漫长的庑廊之上,空灵而悠长。
司镜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侧目看向商折霜,弯唇道:“商姑娘愿意住哪都可以,随着心意就好,司府下人不多,若有需要,便向戚伯吩咐,不必客气。”
他这一番话语说得随意,好似根本就不在乎司府多了一个生人,也不惧商折霜会出入什么不该涉足之地。
可是商折霜知晓,他能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对她揣度得透彻,知道她不会做出僭越之举,且他也根本不在乎她能翻出的那点风浪,所以才能如此淡然处之。
在这一瞬,她的心下有些不大舒服,但这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反正他运筹帷幄,她逍遥自在,互不相干、各取所需罢了,她也不必小肚鸡肠的介怀。
一念至此,她转头对司镜报以一笑:“那便住你院落旁边好了,这样挡烂桃花也方便些。”
司镜听出了她言语中在刻意强调,自己也不是个来吃白食的人,不免一笑:“商姑娘开心就好。”
商折霜过惯了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下松弛了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享福。
然当她真正沉下心来之后,整个人又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空虚包裹住了,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撑着头靠在桌案上想了许久,等到明月都挂上了屋檐,夜风催动檐角的铜铃清脆作响时,才想出了一件稍微有些想做的事。
此时未至亥时,司府上下还亮着烛火,商折霜摸出了寝卧便往后厨走,行至门前才看见其中竟影影绰绰的有一人在忙碌。
她偏头向里看,刚巧与那人对上目光。
那人有些微胖,好似刚刚才整理完后厨,额上沾着些汗珠,鬓角微湿,着一身青灰衣衫。
他见了商折霜,眉目弯起,语气热情:“姑娘是饿了么?”
商折霜盯了那人片刻,想起司镜先前所说的话,还真就没客气,扬了笑道:“司府中有什么好酒么?”
“好酒?”那人愣了半晌,一拍脑门,爽朗道,“呀,姑娘问得巧,虽司府我还不甚了解,不过我从风露楼来的时候,还真带了些好酒来。”
“风露楼?”商折霜将手随意搭至了干净的灶台上,犹豫地问了一句,“你是风露楼的厨子?”
“是啊。”那人笑得淳朴,没对商折霜的话有着丝毫疑惑,答得很快。
这回商折霜是真真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将脑子中盘根错节的思绪给理了个清楚。
她不过是随口一提,司镜还真将风露楼的厨子给带回司府了?
潭镇虽不大,但风露楼也算是名扬四方。而风露楼之所以能声名在外,多半是依仗了这厨子的手艺,若他离开了风露楼,风露楼就似被抽了肱骨一般,失了最重要的部分,且不说会不会坏了声誉,生意一落千丈是必然之事。
商折霜垂下了眼眸,心中对司镜的疑惑又添了一层。
他似乎不是一个真正唯利是图的普通商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在乎银钱。
直至今日,她终于否认了自己所有从传闻中所得,对司镜此人的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司镜: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霜霜(抢手机):昨天还不够吗??不要再刷土味情话了好吗???
终于第二卷 了,快乐~
第28章 食时(二)
商折霜从风露楼厨子的手中得了两壶秋露白。
此时月如银盘,秋虫嗡鸣,倒也算得上应景。
她躺在冰凉如水的青瓦上,眺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的湖面,将酒倒入口中。
清冽的酒香漫起,淡淡地萦绕在鼻息之间。只一瞬,秋露白沿着喉管而下,融入骨血之中,让她浑身都泛起了一阵暖意。
其实商折霜不是个嗜酒之人,只不过有些想念酒的味道。
她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
在空域的这几年,她一直忌讳着让自己处于麻痹的状态,以防突如其来的祸事。不过在司府中,她好像可以暂且放下这个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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