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横山青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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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时已经晚了。

漫漫的白于山诸峰间,形如葫芦般雄伟的芦子关高顶处,平夏、六府党项数十蕃落的酋帅大姓,有的蓄着如汉人般的发髻,有的则梳着鲜卑式的索辫,还有的直接秃发,云集在此,萨满的男女巫师们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披着羊皮,拖着羊尾巴,头顶羊角冠,戴着人脸面目,应和着鼓点,癫狂地舞动着。

党项喜欢聚居在高山处,纵酒欢歌,祭祀长生天,这是他们不可磨灭的宗教印记。

当拓跋朝晖披着铠甲从穹帐里站出来时,气氛达到狂热化的境地,现在党项蕃落的酋帅们,不管是宥州、夏州的平夏部,还是河东的离石部,还是河套的部落,亦或是渭北的六府部,统统都站起来端高了手中的杯盅,向拓跋朝晖表示服从和敬意。

也许他们原本并不服拓跋朝晖,但先前高岳屠灭整个东山党项的血迹提醒了他们:

党项必须要停止各蕃落间的私仇酬赛,和断联合起来,推戴一位大首领,形成一股真正的力量,足以在西蕃、回纥和唐之间生存下来的强大力量,这样才不会继东山党项后沦为“六府奴”、“平夏奴”。

这一两百年来,他们从青藏高原经历各种磨难,受够了各强权的压迫,才来到这贺兰山和白于山间的地带,“原本这片土地,是唐家借给我们的,但现在我们绝不能将它归还了!”

这会拓跋朝晖望着西边无边无际的天空,虔诚地跪拜下来,其他的酋帅也纷纷跪下——往西,那里有他们死后魂灵栖息的贺兰山,再往西那里则是他们的祖山所在地。

”长生天,你覆盖遮蔽了亿万众生!“拓跋朝晖将双手高举,对着苍天大喊起来,而后带领众人叩首。

随即一名威信最高的萨满,端着司乞埋头骨做成的酒杯,满斟着大麦酿成的酒,送到拓跋朝晖面前。

朝晖仰面一饮而尽,转身站起来,对着密密麻麻的各位酋帅,“唐家皇帝在今年郊祀时,曾列举对我们弥药的三大恨。一恨早前我们和西蕃攻掠长安;二恨我弥药曾焚毁中宗定陵;三恨先前我弥药联合西蕃马重英屠戮盐州五原。所以唐家要出动大军来征剿六府党项,并称不赦一人,但是谁都晓得,汉家有个名言叫唇亡齿寒,六府如灭,下个就是平夏,下个就是离石,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全弥药龙神的子孙都要携手起来!”

“携手起来,绝不束手待毙!”所有的酋帅都振臂应和着朝晖。

朝晖便指着司乞埋的头盖骨,喊到:“司乞埋先前伏杀我父亲,就是被唐家密使挑唆的,如随后还有人学他,这便是下场,呸!”言毕,朝晖对着摆在岩石上的头盖骨狠狠唾了口痰。

其他酋帅纷纷上前,痰和口水如箭雨般,噼里啪啦地射中司乞埋的头骨,很快让它是淋漓不已。

随后朝晖又拿出唐家赐予的天柱军的印绶和旌节来,在片赞赏和欢呼声里将其亲手掷入到火中,表示此后和唐彻底决裂。

朝晖接着再次仰面朝天,疾声大呼,声音回荡在芦子关的险峰大地之间,“我对唐亦有三大恨告于长生天,我各弥药蕃落,替唐守土有功,先前东山部却遭无故戕灭,此一恨也;唐家册封我父为天柱军节度使,却又挑唆司氏伏杀我父,使弥药各蕃落攻杀不休,此二恨也;唐家设互市榷场,压贱我牛羊,哄抬青白盐、茶、丝帛,使我弥药人备受困苦,此三恨也!有此三恨,此岁我必一统平夏、离石、六府各部落,征伐唐家,唐家天子不赦我等,我亦不赦唐家——在长生天下我发誓,此后我便为青天子,唐家皇帝为黄天子,西蕃赞普为红天子,此天下有三天子鼎足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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