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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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下,童珂看着低头敛目的王孟若却总觉得不对劲。她念头一转,突然开口:“你说我嫁给太子怎么样?这样就方便多了。”

王孟若大惊失色,“珂儿,你疯了不成?你何必将自己填进去?”

第9章 疑点

王孟若正襟危坐,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珂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眼前的景象一变,转眼王孟若满脸是血瘫在地上惨笑怒斥,“疯子!疯子!”

童珂猛然睁开眼,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提花帷帐上的团鹤,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她的瑶曦院,她重生回来了,再也不是王少奶奶而是童家大小姐童珂。她的竹马良婿背叛了她,而她也不遑多让心狠手辣地杀死了他,更荒唐的是两个罪孽深重的人竟然还重生了。

真是讽刺!

脑中像是有个小人不停拨动筋儿,头疼得像裂开似的。她咬紧牙关攥紧身下的被褥,半晌才轻轻吐了口气,缓了过来。黑夜静谧无声,任何情绪似乎都放大了。她试着闭上眼,眼前却出现团团仿若怪兽的黑影,脑海中又浮现上辈子两人同归于尽的画面。

她轻笑起来,不会后悔的事儿,想来又有何用?她又想起那天王孟若对她说的话。

王孟若这个人,说话做事藏三分。在他的讲述里,他全然无辜,俨然是被人逼迫的可怜虫,只能妥协。这话说给别人听还能博得几分同情,在她这里却只觉伪善。

王孟若善谋,倘若他说得是真的,难不成他仅仅因为皇帝郭楽的三言两语就妥协了不成?不,她认识的王孟若绝不会轻易妥协,他是那种身处绝境都会得三分利的人。

他轻而易举答应帮郭楽办事,肯定得了天大的好处。那又是什么好处能打动他呢?加官进爵?不对,依着王家的权势和爹爹的助益,王孟若以后身居高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犯不着与虎谋皮。这算是一个疑点。

不对。

她猛地坐起来,这件事情不对!皇帝郭楽担忧爹爹功高震主,捏造一个罪名构陷爹爹。这说得通。可是郭楽为什么会找上王孟若?

难不成郭楽就不怕王孟若背过身就告诉爹爹吗?郭楽身为爹爹的乘龙快婿,固然能拿到外人不知道的消息,但是疏不间亲。倘若是她,她肯定不会策反王孟若,而是会拿点金银财宝买通爹爹身边的人,譬如李师爷和爹爹身边的参官。这些人随随便便给点东西就能打发了,甚至不用许以高位!

想到这里,瞬间汗如雨下,她差点就相信王孟若了!

如果这件事情是假的,那么前世她给爹爹的信岂不是误导了爹爹?

外间休息的妙竹听到动静匆忙走进来,“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掀起帷帐,她就觉得手腕被紧紧地抓住,差点吓得惊叫出声。好不容易压下怦怦直跳的心,却察觉素来镇静的小姐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副模样,骇得赶紧反手搀住小姐,转头高声叫人。

仓惶的尖叫声震得童珂耳朵嗡嗡直叫,“叫什么!”

妙竹见小姐眉头紧蹙,严辞厉色,顿时蔫了下去,双手忍不住攥成一团,局促地笑道:“小姐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吓了奴婢一跳。”

这时,妙兰也循声跑了过来,敲门高呼:“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听到妙兰的声音,妙竹忍不住绕了几圈碎发,偷偷瞟着童珂。

童珂叹了口气,“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妙竹眼神一亮,小姐这是不追究了,霎时笑着应道:“哎!”转身就笑着跑出去拽着赶过来的妙兰解释。

童珂捻着手掌心冰冷的虚汗,有些发怔。前世的事情历历在目,从不经意偷听到王孟若背叛到后来两人同归于尽,她似乎就武断地认定王孟若背后的人是皇帝郭楽。再加上后来王孟若的话,她更是不曾怀疑过这点。

不过郭楽也摆脱不了嫌疑。

“啧。”她冷笑一声,暗忖,其中真相还得从王孟若身上下手。她本来还准备将一切事情告知爹爹,纵使爹爹一时不信,也会下意识防范。现在倒是不好办了,告诉爹爹反倒会误导爹爹。

至于王孟若,想到要因为寻求真相委屈自己跟他相处,她就直犯恶心。她抿抿嘴唇,上辈子她都没有委屈过自己,这辈子更不会!

不是还有狗皇帝郭楽吗?想到那天王孟若听到她要嫁给郭楽时瞬间变白的神色,她嘴唇微微上翘。

**

“媛媛,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跟我说句实话,咱们珂儿跟王家公子的亲事真的断了?”尚书夫人宋氏面带忧愁,隔着枣红小几抓着蒲氏的手。

蒲氏挑挑眉,挣脱出来顺手勾了勾宋氏湖蓝杭绸褙子上鲜嫩的月季花,夸赞道:“好别致的刺绣,不像是你们府上针线房的手艺。”

宋氏闻言有些得意,摩挲着刺绣笑道:“什么都躲不过你的利眼,这是锦绣坊从杭州新来的绣娘,说是锦绣坊花大价钱从杭州请来的。手艺确实不错。”抬头却见蒲氏嘴角噙笑,眼神却冷冷地盯着她,她不由忐忑地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既然知道我有一双利眼,怎么还会接这种差事?”蒲氏冷嗤,“是王家给你递的银子还是何宰辅夫人?还是你就是替你家姑娘问的?”

宋氏心里一咯噔,佯装恼怒,大声道:“不想说就算了,用得着牵扯这个,连累那个的吗?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问一句都不成吗?”

“哼,你们尚书府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竟然还拿得出银子给你置办新衣裳。怎么,你那些穷亲戚近些日子不上门打秋风了?还是你们那个怀了身子的小妾不作妖了?”

字字句句直戳宋氏心口,她气得脸都青了,拍桌子站起来,“你不想说就不说,谁逼你了不成?用得着这么戳我伤疤吗?怪不得王家公子不要珂儿了,我看全因着有你这么个娘!”

蒲氏啧啧称奇,“呦,这就忍不住了?我这么个娘怎么了?有我这么个厉害娘,最起码珂儿不用遭罪,哪像你家姑娘?被区区一个小妾压得连话都不敢说。满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家那些糟心事儿,你竟然还有空替我担心?真是谢谢您嘞。”

宋氏指着蒲氏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转身就走,没成想径自撞上了跟着她的丫鬟,骂道:“长没长眼?没看见你家主子都被人往外赶了,你还巴巴地守着这儿?怎么?还想着赏钱呢?做什么白日梦呢?”

蒲氏瞥了一眼,端起茶盏,“慢走不送。”

宋氏更气了,拧着丫鬟的耳朵走了出去。

暖阁里的童珂听到宋氏走了,随手将手里的女工绷子甩到一旁,起身走出去紧紧挨着蒲氏坐下,“娘,你别生气。”

蒲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生什么气?要是生这种糊涂虫的气,我得少活二十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没看别人都不敢来问,偏偏她就敢为了几两银子接这茬!”

“财帛动人心嘛。”童珂倒是毫不在意。

“你这亲事一生变故,满京城都动起来了。前两天淑安长公主还专门在宴会上凑过来问,我只推脱一切都得听你爹的,没把事情说死。”蒲氏说着说着长叹口气,“也多亏王孟若在咱们府外站了几天,要不然怕是别人都以为这门亲事是咱们的不是。”

“这种事情见仁见智罢了。”童珂嘴上应着,却在想着淑安长公主。淑安长公主是当今的庶妹妹,身份地位不高,和驸马有一女孔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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