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咳咳咳咳咳咳……”小女孩趴在榻上捂着稚嫩的脖颈疯狂地咳嗽,好半天面部才恢复了人色。她生理性的眼泪糊住了视线,只听到娘亲最后几若无声地说了一句:“去......找……靖国……国……公……”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归于沉寂。
“娘亲!娘亲,娘亲!”小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害怕,扑到了妇人身上边哭边叫喊:“娘亲你醒醒!娘亲!娘亲……”
“娘亲!”阮盈沐猛地惊醒。她松了一口气,抑制不住喘息,直愣愣地盯着帐顶,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平静了下来,重又闭上了双眸,这才想起自己昨夜明明不是在服侍豫王殿下沐浴,然后太困倦了便偷偷地躺在了他的床上想稍稍休息一下……等等!不会吧?
她的身子瞬间变得很僵硬,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往枕边看了一眼,没成想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深、毫无波动的眸子。
萧景承正神色慵懒地半撑着头侧目凝视着她。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阮盈沐还是被吓得条件反射往床外边弹了一下,半个身子差点没掉出去。
他也不伸手拉她,只懒洋洋道:“夜里往本王怀里拼命地钻,推都推不开,一早醒来倒是想起往床外面扑了。”
阮盈沐被他一句话臊得两颊绯红,心道:胡扯,我向来睡姿端正,夜里都不常翻身,怎么可能会往你怀里钻?
也不好明目张胆跟豫王殿下顶嘴,她只好拗着身子强行扭正,跪坐在床榻边,垂眸露出了一个端庄贤淑的微笑:“扰了殿下清梦,妾身惶恐。”
“无碍。”萧景承回以温柔似水的笑容:“本王对爱妃的伺候甚是满意,便奖赏爱妃贴身服侍本王一个月罢。”
???
阮盈沐瞬间破功,漂亮的杏仁眼瞪得像铜铃,一脸的不可思议。贴身服侍?一个月?
萧景承的目光便冷了下来,唇角的笑容也很快消失:“怎么,瞧着爱妃的表情似乎是不愿意?”
“……怎么会呢,殿下,能服侍殿下是妾身的福分,妾身万分荣幸……”她垂眸掩盖眼里的神色,一边柔声细语地虚以委蛇,一边在心里骂道:你这是折磨我上瘾了吧?早知如此昨儿个就不该叫醒你,让你被梦魇吓死好了!
萧景承闻言轻笑了一声,状似体贴问道:“你昨夜睡得很不安稳,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谢殿下关心,并无噩梦,一夜好梦。”阮盈沐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是吗?”萧景承若有所思:“可是爱妃为何一直抓着本王的胳膊直叫娘亲?”
她的身子一僵,略有些失神。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娘亲了,而刚刚的梦中,她分明记起娘亲临走之前让她去找......靖国公?
她连忙止住自己飘散的思绪,真诚地回道:“许是妾身心里一直觉得殿下十分亲切,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娘亲吧。”
......
萧景承见是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好抬手示意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阮盈沐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了衣裳,利落地穿好,又唤来了侍女,亲自伺候豫王殿下洗漱。
好在萧景承平日里也是在床榻上度过,用了早膳后,捧了一本书靠在榻上读,倒是没再差使她。一整日她继续抄写家规,他安然读书,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到了就寝时,她又犯难了。昨夜她躺在空空如也的床榻上爽快得很,可现下萧景承就躺在床上,叫她就这样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再爬上床,妾身做不到啊!
她委婉地与萧景承商量道:“妾身睡姿不甚端正,恐怕会打扰殿下的睡眠,不如妾身先回东苑,明日一早便赶回来,不会耽误殿下起床的时辰。”
萧景承一副胡搅蛮缠却很有理的样子:“不行。若是本王夜里想起夜呢,身边叫不到人怎么办?”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贺章一直守在外面,就算你咳嗽一声他也会听到好吗!阮盈沐腹诽,两人正僵持不下,外面突然传来了通报声:“殿下,王妃,青莲姑娘有要事求见。”
萧景承当下皱了眉头:“这么晚了,有何要事明日再说,不见。”
片刻后,又传来了通报声:“青莲姑娘说事发紧急,一定要求见王妃。”
阮盈沐听闻也微微颦眉,目光里出现了担忧。青莲素日里虽是冲动了些,但也不是不知分寸和礼数之人,这个时辰如此执着一定要见她,怕是真的有要紧事,非见她不可了。
她尽量放软了嗓音,用可怜巴巴的乞求的眼神同他商量道:“殿下,妾身便出去瞧一瞧青莲这丫头有何要事,很快便回来好吗?”
第15章
一盏茶的功夫后,外面轻微的声响都渐渐消失了。萧景承躺在榻上,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才慢慢转动凝固的眼珠子,低声唤道:“贺章。”
贺侍卫很快便推开了门,来到榻前:“殿下。”
“王妃呢?”
贺章稍微停顿了一下,一板一眼回答道:“王妃已经同青莲姑娘一起回东苑了。”
……很好。萧景承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冷冰冰又略带嘲讽的笑容:“阴奉阳违,胆子大的很。”
贺侍卫一见自家王爷的表情便知不好,斗胆替王妃说了一句好话:“殿下,应当是将军府出了急事,王妃一时情急才会忘了……”
萧景承惊讶地一挑眉,打断了他的话:“她回将军府了?”
“目前尚未回将军府。王妃让属下禀告殿下,明日一早王妃便会回将军府,暂时不能亲自伺候王爷。”他在萧景承显然越来越不快的表情中继续补充道:“归期未定。”
“滚。”
事实上这边阮盈沐确实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她方才一拿到青莲递给她的那封信,便知这封信是出自墨袖宫。为了保护她,若非事态紧急,大师兄绝不会冒险将信送到豫王府。好在信封完好,并不像是被拆开的样子。
她就着青莲拎的灯笼展开了书信,纸上只有草草的几个字:“师父病危,速回!”
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在她的记忆中,师父是从来不会受伤的,他永远那么气定神闲,强大且稳重,这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更没有人能伤害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让大师兄用了“病危”二字?
她一时心乱如麻,只好对贺章编造了将军府出事的谎话,便匆匆回了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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