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皇上,皇上怎的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储秀宫探望四阿哥呀!
初六在门口急得团团乱转,汪福寿怕他惊扰了圣驾,将他扯到了角落里,“小六子,你就是再急,在皇后这儿,也没有比皇上更重要的事情,你在宫里的年头也不短了,这点事还看不清吗?”
他压低声音:“你不要脑袋了。”
“我问你!”初六扯过他的衣襟,“帛总管好歹是储秀宫的副总管,皇后娘娘怎么能同意把永和宫赐给恩贵人呢?现在恩贵人要拆帛总管的院子!”
“哎呀!”汪福寿道,“皇后娘娘她是主子,哪想得到这么周全?自诞下四阿哥,后宫的事情千头万绪,娘娘已经够烦心的,那恩贵人三五日便来吵闹,今早来请安的时候不知是从哪里听出来,永和宫是子嗣兴旺之宫殿,这不么,一个劲儿的缠着皇后娘娘要入住永和宫,赶巧养心殿的小练子来传旨,说圣上午后要过来探望四阿哥,皇后娘娘一时欣喜,便随口允了她的。”
初六急得都快哭了,他又不能闯进去,掂掂手,“好,好,那就劳烦公公替我去景仁宫报个信,务必通知諴妃娘娘,我现在还有地方要去。”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去哪?初六当然不能直接跟他说,他要去永寿宫。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就小帛爷那个性子,发作起来还不鱼死网破么,除了永寿宫那个有法子治他,其余还有谁说话管用啊!
小帛爷在宫里的身份,实在是不能暴露,否则有性命之虞!
初六一溜烟地又急匆匆离去了,留下汪福寿在原地,看着他那焦急的背影,听着殿里不时传出来的阵阵笑语声,他叹了口气。
这事儿,只怕还没个完呢。他还是先去给諴贵妃报个信罢。
“皇上,臣妾觉得,您太溺爱四阿哥了。”
皇后口含浅笑,完全不知外面天气。她跟着皇上依次坐在罗汉床两端,浅笑着道:“臣妾到了这个年纪,四阿哥是臣妾的幼子,臣妾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来了。您是四阿哥的皇阿玛,可要狠下心来教导四阿哥。”
皇上笑她:“皇后今年不过才三十三岁,就生了这样气馁的想法!一晃朕的五十万寿就在明年,朕已然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岁,绣玥还在盘算着再给朕添个一子一女,这几年多亏有她伴着朕,朕这几年倒是觉得年轻了不少。”
若是没有后面的话,皇后也很想跟皇上说上一句,臣妾也觉得皇上越活越年轻了。
她努力了几次,口里不知怎的偏生了苦涩,最后只能呐呐着道了句冠冕堂皇的话语:“先帝高寿,皇上您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善庆......”皇上敛下目光,徜徉着道了一声:“他从前跟族中的钮祜禄和珅有些勾连,朕原本要处置他,但他将如嫔送进宫,朕与如嫔这一世的缘分都是他的功劳——”
皇帝一笑,“他的那些事情,便也算不得什么。”
这些年,皇后越来越听不得的,就是永寿宫的名字。但凡是跟永寿宫有关的称呼从皇上口中说出,对她都像是梦魇一样。
她强撑着岔开话题,“皇上,晚上您留下来和四阿哥一起用膳罢,晚上臣妾宫里留了两个肉质极鲜嫩的肘子和嫩牛筋,都是您的最爱。还有——”
皇上摇摇头,“皇八女早夭,绣玥如今备着有喜,她不教朕用太过油腻的膳食,说是要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还有一更,发生的时间点是1807-1808
第149章
皇上自顾说这话的时候,没留意皇后在对面的眼神,也没发觉此时此刻的他,有多像一个被媳妇管得畏畏缩缩的惧内皇帝。
他还乐此不疲地给皇后传授心得:“绣玥从医术上看到过,人到中年,若是不活动筋骨,再加上诸多油腻,那便会伤及自身根本,所以她劝朕少食油腻,多走动。”
其实绣玥的意思自然是盼着他能长命百岁,皇上这样理解,说出口的话在皇后耳中却又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想不到如嫔竟在背后如此管制皇上,事事听她的进言,她胆敢左右圣意,岂非生了谋逆之心!
皇上对此浑然不觉,他只瞧得到皇后安静坐在那里,焉能辨别妇道人家的深沉心思,他站起身,“这些都是医术上所载,皇后也可依此拿来自用,既然你宫中都是朕吃不惯的膳食,那朕便回去了。”
“皇上,皇上,”皇后有些不舍,“让臣妾送送您罢。”
皇帝转头,瞧了她一秒钟,“也好。左右朕今日回养心殿不乘轿撵,有皇后陪着朕,朕也不会觉得闷。”
皇后脚下的步伐慌乱了一拍,“皇上,这该不会也是——如嫔的主意罢。”
“皇后聪慧,绣玥说,朕再每日这样久坐见大臣,批折子,吃了睡,又饮酒,即便朕每年秋季去木兰秋狝打猎骑马,也不能抵消对龙体的伤害。”
“绮雪,你脸色不好?”皇上扶了她一把,“你也该学着朕,多带着四阿哥出去走动走动,别在储秀宫憋闷坏了身子。”
“咱们走罢。”
景仁宫这一带上上下下原本都在忙碌封贵妃的喜事,諴妃这几日收到的贺礼不计其数,数珍宝数到手软,原本还在念想着给她的儿子送什么过去,才能讨到他的欢心,谁成想,汪福寿来宫里,将初六所托之事一一告知,大殿上两个珐琅花瓶应声而碎。
“贱人!”諴妃从座上冲下来,“忍釉,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杀了她!”
“娘娘您息怒啊!”忍釉一边拦着自家主子,拼命给諴妃打眼色,一边唤着宫里的奴才,对汪福寿挤出笑道,“有劳汪公公来送信,不耽误公公回宫侍奉皇后娘娘,我让他们好好的送公公出去,改日还要多谢公公。”
汪福寿看着諴妃的模样,也恐自己被殃及,他虚笑了一声:“既然话已带到,咱家就不打扰了,奴才告退。”
汪福寿一出去,忍釉便高呼了一声,“娘娘!您千万冷静呀!”
“这事情闹大了,最不利的可是——”她压低声音:“您要为小帛爷多想想啊。”
她提到‘小帛爷’三个字,意料之中,果然諴妃的理智恢复了几分。她阴下脸,俯视向忍釉,“那你倒是说说!”
“娘娘,”忍釉轻声道,“这事儿明面上,恩贵人她是个贵人,拆的又不过是太监的一个院落,即便有皇后偏帮,又能治那乌雅氏什么罪?再说过了这些天,您也瞧清楚了那乌雅氏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依她的性子,还不拼了命的闹到皇上那里?”
“真要追究起来,那永和宫后为何会单独开辟一座院落给太监居住?皇上倘若疑心,保不齐便会命人详查小帛爷和华妃暗地是什么关系,一个不小心,查出形迹可疑,那对小帛爷,才是灭顶之灾呀!”
“娘娘您三思呀!”
“你说得对。”諴妃冷静了许多,她拍拍脑门,“本宫是刚刚急糊涂了,急糊涂了……”
她声音刚弱下去,又转而破口大骂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乌雅沅淇,到底是谁选进宫的,啊?若非她,哪会生出这许多无妄之灾,是谁找本宫的晦气!”
忍釉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她无奈埋怨道:“是谁?娘娘您想想,是谁一直撺掇皇后说,钮祜禄绣玥之所以在后宫中恩宠经久不衰,就是胜在后宫她年纪最小,这个乌雅氏比如嫔足足小了四岁,性子又与她有几分类似,不但貌美还极好驾驭,皇上肯定喜欢这一口。您回想一下,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这样一提示,諴妃连出气筒都找不到了。她狠狠睨了忍釉一眼,这些话,无一例外全都是她对皇后所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