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顾盼木着脸说:“按照惯例,你这种有皇位要继承的出身,老婆生几个儿子才够?”
刘思宽一口老血:“特么什么年代了!我家又没真的有皇位!”
顾盼摊手:“你不在乎,你父母在乎。我肯定是不愿不停生育的,那么假如我前两胎都是女儿,你准备怎么夹在我和你父母之间做人?”
刘思宽:“……”
“何况,”顾盼笑了笑,“我生个女儿来到世间,不是给人羞辱的。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包括祖父母,摁着我女儿的头,让她接受她比兄弟卑贱的思想。如果我无法给孩子创造健康的家庭环境,我宁愿不生。”
顾盼垂下眼:“我们不是孩子,不能捂着耳朵假装所有的阻力都不存在,只要爱过一场,就无怨无悔。与其日后撕到天昏地暗,不如……”最后半截话,顾盼说不出口,所以选择了咽回了肚子里。
刘思宽十指交叉,灵巧的手指一张一合。他没急着反驳顾盼门不当户不对的言论。因为貌似落后的观点,往往代表的是广泛存在的真实。
保留着大量宗祠的岭东,尤其的传统。而所有传统的基石,来自于三纲五常。这是现代独立女性最憎恨的部分,包括他的家族,因性别闹出的宅基地和分红的矛盾,层出不穷。顾盼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是,顽固腐朽的宗法,总需要人去打破。在开明开放的今天,年轻人不应该畏惧传统的糟粕。刘思宽对家族不说不屑一顾,也多是应付了事。这是他自己的人生,谁也别想摆布。
组织了下语言,刘思宽看着顾盼的眼睛:“如果我说,我能保护你,不受家族的干扰,你信吗?”
刘思宽并不想愚蠢的表达,自己的父母多么通情达理,或许父母对他是开明的,但更可能是仅仅只对他开明。
顾盼没有回答。不提刘思宽本人,仅仅是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让人拒绝的特别艰难。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除了运气爆表的头等彩票之外,所有的暴富,都至少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份代价,恐怕她承受不起。有钱人没几个傻子,一系列的协议签下来,到头来落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丢掉了自己宝贵的升职加薪的机会,太不划算了。
“盼盼,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刘思宽顿了顿,问,“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你刚才拒绝了我的好人卡。”
“看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好人,谈不上喜欢的人。”刘思宽叹了口气,“因此,你不愿意因为我,去面对未知的风险。”
“我资本太少,赌不起。”
刘思宽点头,又过了许久,他郑重的问:“抛开家世,不谈,你喜欢我吗?”
顾盼无奈:“哪有你这样穷追猛打的?”
“我不认为你是个不敢表述自己心意的女人。”刘思宽笑,“荆南女人彪悍泼辣直爽,我为什么不能穷追猛打?”
顾盼确实不是扭捏的性格,既然被问到了头上,她爽快的承认:“喜欢,但是……”
刘思宽抬手:“不用但是,后面的话我知道。”
顾盼静静的等着下文。
“距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年前我们应该没时间再见面。”刘思宽突然露出个温柔而坚定的笑,“那我们先暂停在这里。等过完年,我带着解决方案回来,跟你详细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微博有笋饭,大家注意去看~微博名“晋江-框框”
笋饭,准确的写法是“笋粄(ban,三声)”,但是我们都叫笋饭,大概因为粤语里面饭的读音跟粄很像吧→_→。具体是为了神马,有请广东客家的同学回答,反正我不是广东人,我不造。
总之是个很好吃很好吃的食物就是了
第28章 各自的迷茫
临近年关,街上挂满了吉祥如意的饰品,商家的促销活动更是铺天盖地。拒绝了刘思宽相送的好意,坐在公交车上的顾盼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独在异乡、挣扎求存,是绝大多数务工人员的真实写照。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年关下的顾盼,没有归家的渴望。
顾家并不富有,陈旧的单位福利房,非常的狭窄。父母省吃俭用,一分一厘的攒着顾启明的老婆本,除了宝贝儿子的开支,其余地方异常的节省。所以原该因做生意而小康的家庭,没有换掉原本的房子。用两房一厅强行隔出来的三房,无一处不显逼仄。顾盼极擅于小户型布局,很有可能来自于幼时对房间规划的幻想。
因此,在顾盼考上大学离家后,父母火速把“三房”改回了两房,在家乡的一家三口才在居住上得以喘息。而丧失了房间的顾盼,每每回家,只能睡在沙发床上。白天把被子枕头收起,晚上拉上布帘,就是顾盼的“房间”。
没有衣柜,没有私人空间。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行礼箱里,每天如同住在酒店,随时可能走人。这样的环境,顾盼自然不爱回老家。久而久之,她与家乡,渐行渐远,成为了漂泊在花城的一叶孤帆,不知去处。
公交车停在了路边,顾盼下了车。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包子铺蒸腾着热气,烤红薯的摊子飘来甜香。
低头走路的顾盼,忽然发现脚尖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团清晰的水渍。她停下脚步,把冒出来的泪水憋回了眼睛里。
谁也不曾知道,用理智与冷漠打造出的盔甲内,包含的是柔软且脆弱的灵魂。
顾盼喜欢刘思宽,绮念不知何时起,却清晰的知道该终了。
但她还是拒绝了他。因为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坚不可摧的,名为金钱的墙。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刘思宽不是富二代会怎样?甚至于说,他如果没有宗族会怎样?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顾盼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羊晓萍探究与挑剔交织的眼神。荆南纵然有重男轻女,亦有政治正确。就像几个月以前“穷养儿子富养女”的王先生一样,他至少想要粉饰太平。而传统的岭东人,那么理所当然的,觉得男尊女卑。
荆南好强的堂客们与固守传统的岭东家庭之间的战火硝烟,已经弥漫了几十年。以至于在民间几乎形成了新的传统——不许嫁娶外省人。
寒风吹起发梢,寒意灌进了脖子里。顾盼理了理围巾,继续往前走。哪怕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没有正确的姿势,终究只是浮云。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上班族们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服务业声嘶力竭的冲着年底业绩,普通职员则是交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总结会。等到进入了农历十一月中,所有人绷着的弦骤然松开,集体进入了贤者状态。公司的业务渐渐停滞,员工们无心工作,唯有各交通部门进入了最高战备。
私企老板们总算记起了人性化三个字,陆陆续续的放起了年假。网络上一片晒年假、年终奖的欢乐气氛。因春节前后家居行业通常没有生意,白晓东大手一挥,一口气放了十五天假,并力所能及的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其中顾盼直接拿到了年底三薪。
在众人的恭喜声中,顾盼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买了房子,年底双薪简直是救命。可是她在今年,遇到了刘思宽。
整整一个月,只能从朋友圈获得刘思宽只言片语信息的顾盼,想通了很多事。最残酷的莫过于,两个人的差距,不仅仅有两个家庭不同,最主要的却是她个人能力不足。也就是说,假如她是个年薪百万的大佬,他们之间,还会有天堑吗?
可是,在家居这条路上,她能有什么赚大钱的手段呢?顾盼研究了很久,没有找到答案。即使跳槽去爱家,撑破天每月能多几千块的收益。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原来设计师的天花板,那么那么的低,低到触手可及。
或许在普通的打工族看来,天花板低点有什么关系?从国家统计的人均薪资来说,顾盼平均过万的月收入,已经打败了大部分人。可看似丰腴的薪水,对没有家的顾盼而言,远远不够。她迫切的想要真正的屹立在花城的土地上,不被人轻视,不会因为家世,拒绝自己喜欢的男人。
收拾了存折,提前还了一笔房贷的顾盼站在银行门口回望,新的一年开始,我确实该仔细规划前路了。
万家团圆除夕夜。小洋楼里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刘思宽端着酒杯,满屋子巡游。刘家四代几十号人齐聚于此,实在是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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