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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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内容好似在哄不懂事理的孩子,语气却亲热的像是在喊情郎,她俯身与少年依偎了会儿,然后像是被硌着了,坐直身体开始在少年的胸口摸索,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被烧了半截的白玉指骨。

祖师奶奶的指骨!

躺在地上的张峯之目眦欲裂,这节指骨是澜沧仙子唯一的遗物,也是他们复活她的关键,更是澜沧山山主的信物,岂能落到他人手中!

男人想要挣扎起来,然而他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被吸走……不,整个澜沧山的力量都在源源不断的被吸走,屋外的厮杀声已经停了许久,就连地下都在微微颤动……这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这方鬼界即将消失。

张峯之对此毫无办法,那个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他已经死在了屠山之战里,现在他不过是一缕从魔剑那里窃取力量的幽魂,而当对方想收回力量时,他又能用什么抵挡?

力量流逝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就连这座恢弘的奉先殿也开始震动,抱着少年的魔剑依然在端详着白玉指骨,然后突然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哈!”

她面色古怪的抬起头,不知为何竟看起来稍微长大了些,只见她把指骨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意的握住晃了晃。

“喂,小鬼,”她老气横秋的冲张峯之喊道,“姑奶奶我从上古到今古也算是活过了两个半纪元,到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稀罕事。”

“你这块宝贝,”她冲着他举着指骨,“属于一个男人。”

“无论画上的那个丑八怪是谁,反正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来自于一位仙子。”

张峯之没能给她回答,伴随着一声巨响,奉先殿的房梁砸了下来,将他的身躯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统统埋在了地下。

第28章

李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头顶悬挂的豆绿纱帐上绣着精致的蔓藤花纹, 身上的锦被似是上过熏炉, 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幽香, 他可以看到床尾处连接的木制小回廊, 里面摆放着配套的绣凳和矮桌,矮桌上又有一套茶具和几本杂书, 书册的页面向上翻卷, 一看就是知道颇受主人宠爱。

毫无疑问,他身下的是一具拔步床, 并且很可能属于一名闺秀——如果修真界有闺秀这种东西的话。

掀开被子,少年撑着略显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四肢里残留着久卧导致的酸软,他一条腿踩到了床边的脚踏上,费了点功夫才把另一条腿也跨了下来。

做完了这些,李歧喘了几口气, 待鼓胀的额角好受了一些,才循着屋外传来的香味站起来走向门扉。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在他和此间主人翻脸之前,也曾有幸小住过几日——这里是莫垠水位于芦溪州的一座别院。

或许是活动了的原因,他这一站起来倒是感觉舒服了许多, 起码一直盘踞在胸口的呕吐感和愈演愈烈的头疼没有刚苏醒时那么难以忍受了。

浓郁的饭香从雕花门外传进内屋, 勾的李歧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口腹之欲真是修仙路上的一道大坎, 跨不过去为食所困, 跨过去了生不如死。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他推开了木门,然后就看到正在啃鸡腿的洛宓和端茶送水还谄媚讨好的莫垠水。

“……”

二人一齐扭头向他来看,李歧沉默了一瞬,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洛宓在小魔尊甫一露面的时候就叼着鸡腿扑了过来,然后毫无悬念的撞在了坚硬的门板上,但是她没有放弃,而是扒在上面死活不松手,硬是把门缝扣了个洞,塞了几根手指进去,力图撬开这扇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雕花木门。不仅靠蛮力搞破坏,她还腾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嘴里的鸡腿,用以完成一边吃鸡一边撬门的壮举。

双手捧着一只烧鸡的莫垠水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名有一种暗中勾搭有夫之妇被撞破的羞臊,说来也怪,之前他说翻脸就翻脸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结果差点在澜沧山被砸成肉饼的经历反而激发了他所剩无几的羞耻心,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

往自己脸上疯狂贴金的莫垠水捧着一只油乎乎的烧鸡陷入了沉思,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依稀是木门不堪重负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调笑,足够他脑补出一系列的《小娘子与登徒子》。

看不出来,洛老前辈与他是同道中人啊,值得切磋,值得切磋。

自诩“知书达理”的洛宓自然不知仅仅是一转脸的功夫自己就成了采补魔头的通道友人,她只是拿出了当年在洛水河畔初露峥嵘的死缠烂打去对付如今道行尚浅的羽渊,后者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光是抱住了大腿,还没等她用出满地打滚这等绝招,敌人就没骨气的摇了白旗。

坐到饭桌边上,端着饭碗,李歧偷偷的瞄了一眼大快朵颐的洛宓,头一次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就是指刚刚被抱大腿那一劫。

不够这么一落座,一个他不太愿意正视的问题就凸显了出来,那就是坐下以后,他就跟洛宓一般高了。

房内三人之中,身为成年男性的莫垠水一直都是最高的那个,在今日之前,李歧一直盘踞着第二高的宝座,低头俯视着才到他肩膀的小矮子洛宓,谁能想到不过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功夫,之前的那一大段优势距离就被人家给追平了!站着的时候,李歧尚且能通过自己优异的腿长拉开微弱的距离,可一旦坐下,那可真是半斤对八两,比桌面都齐整。

洛宓身上的变化还不单单表现在身高上,趁着他昏迷不醒,她已经完成了从豆蔻到碧玉的转变,正是花苞始绽的年纪,总有点肉嘟嘟的脸颊化为了平滑的鹅蛋脸,一双大眼睛顾盼神飞,就算嘴里正啃着肉也能看清一根根浓密又卷翘的睫毛。

不过这些是假象,等到她一开口,李歧就知道这位明艳佳人内心还是那样的……英勇豪迈。

“加水,加水,加水,”洛宓敲着桌子对莫垠水吆五喝六,“有点眼色好不好,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杯子空了就要主动倒满嘛!”

面对态度如此嚣张的恩人,确确实实被救了一命的莫垠水只能含恨倒水。

说起来洛宓救他也是顺手而为,彼时整个澜沧秘境都因为她回收力量而崩溃,追着一脸懵逼的修士大军喊打喊杀的澜沧山弟子也全部泄了气,让不少人躲过了一劫,其中就包括差抱头鼠窜的莫垠水。

当然,如果事情发展就到这里,那就跟其他得救的修士没什么两样,可偏偏当时追杀莫垠水的弟子举着一把连环大刀砍到一半,那没有了支撑的砍刀就直直冲着青年的细脖子掉了下来,若不是扛着李歧的洛宓正巧路过,一脚踢歪了那把凶器,恐怕现在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话说洛宓当时会多管闲事倒也不是因为莫垠水和自家小魔尊那一戳就破的发小情谊,只是她考虑到自己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弱女子带着一个昏迷的虚弱少年指不定要被外人怎么欺负,还不如找个冤大头蹭吃蹭喝。

于是在帅气的一脚之后,冤大头莫垠水光荣上岗,这才有了李歧在拔步床上苏醒,发现在自己身处某人别院的事儿。

“幸亏咱们那日连夜出了城,我今日听到消息,周王已经命大军包围了折柳镇,”为洛宓的杯子满上水,李歧昏迷的几日之间已经不知道被蹭了多少顿的青年苦着脸又给少年倒了一杯茶,“这芦溪州的门派大都在澜沧秘境里吃了大亏,肯定不愿善罢甘休,估计一个个鼓足了劲要给周王施压。”

想到了秘境天上那黑压压一片的倒霉鬼,洛宓一边啃鸡翅一边点头,说不得可怜的周王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床头蹲了一十八个修士,每个都要求他把其他十七人给炖了。

当个皇帝也不容易呀。

“他们这是想封锁消息,”李歧揉了揉额角,他看上去很饿,实际却没动几筷子,“可闹得这么大,又临近岚苏城,澜沧秘境崩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修真界……”

“啧啧啧,澜沧山可是不少人的心头刺,”莫垠水拿起酒盅押了一口,“那群家伙当年做了亏心事,必然会追查此事,咱俩在折柳镇打的那一架可瞒不住。”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往少年的脸上瞟,“况且,人人都想得到澜沧秘宝,就算那些宝贝真的随着秘境毁了,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信。”

“澜沧山有秘宝?”这回轮到洛宓诧异了,“不可能!”

她的语气太笃定,引得桌上的二人纷纷转头看她,只不过莫垠水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而李歧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开了目光。

“前辈何出此言?”莫垠水兴致勃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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