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 2)
他打开门,盛星燃带着灿烂得不逊色于这个夏天的笑容,提着个环保袋站在门口。林序倒是有点意外:保安没拦着你?
他住的小区,房价堪称全市最高。林序选择这里倒不是为了身价或者地位,只是小区的安保是出了名的严密,却又让住户感觉不到被打扰。
如果保安会轻易放盛星燃进小区,那每一栋楼下的大堂也有专门的保安和管家24小时值守的。
拦了。盛星燃眨眨眼,但是我刷了个脸。
林序怔了怔,却也没有再追究。虽然保安确实没有按照规定向他确认后才让盛星燃上电梯,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看,盛星燃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危险人物,毕竟这么大一顶流的金字招牌,谁会自己主动去砸呢?
进了屋,换好拖鞋,盛星燃把手里的环保袋放在客厅的餐桌上:正好晚饭时间,我蹭个饭?
林序点点头:你想吃什么?有指定的吗?
盛星燃指一指环保袋:我在小区外的超市买了点菜。
那我看了?
征求了盛星燃的同意,林序打开环保袋,把里面的东西分类整理起来。
边整理,林序边问盛星燃:你有什么口味上的偏好,或者禁忌吗?
盛星燃摇摇头:没有。反正你做的我都爱吃。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一般,林序猛地抬头,看向盛星燃。
在与林序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盛星燃转过身,像是在带着探究,打量起林序的家。
林序也垂下了视线,把已经分好类的东西拿去了厨房。
林序家采用的蓝灰主色调,没什么奢侈华贵的东西,干净而清冷,一如林序本人。
而且作为很有点名气和流量的演员,林序却没有放出任何一张照片在房间里展示。
盛星燃想到自己家里的剧照和海报,不由得戏谑地笑了。
回到客厅的林序举着从环保袋里拿出来的一包奶糖,问盛星燃:这是给崽崽的吧?
给你的。盛星燃答,你不是低血糖吗?随身带点糖比较好。
我有。林序指一指客厅茶几,上面正堆着几个糖盒。他又指向玄关,玄关柜上也堆叠着几个小糖盒。
他解释:沁沁都给我备了的。
盛星燃明明白白的露出了不解:那你怎么总不记得带?
我林序说了一个字,却又转了话题,我晚上不吃米饭,你要吃吗?
我都可以。盛星燃看着林序。他总觉得林序的情绪在刚刚那一瞬间被什么击打了一下,隐忍中盈满无奈的忧伤。
感受到林序的情绪时,盛星燃也觉得有难过漫到心里,不分明,却难摆脱。但他却也没法去深究。
盛星燃想,大概是因为同为崽崽的助养人,加上相处日久,一起经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彼此之间多少有了点同一阵营的认知,和因此而派生出的情谊和体谅吧。
林序不到三十分钟就做出了三菜一汤。
坐在餐桌前吃下第一口鸡胸肉,盛星燃觉得叶沁沁没有给林序接几个去主持做饭的节目,实在非常可惜。
我不是盲目的夸你。盛星燃吃着自己买来的鸡胸肉,我也是吃过好东西的人,林老师的厨艺,精湛。
好吃你就多吃点。林序似乎根本不在乎有人对自己的厨艺诸多认同,反而更在意盛星燃来的原因,说说剧本吧?
啊对,剧本。盛星燃又夹了一筷子菜,仔细咀嚼过后,才满足地说起了剧本的脉络和关键点。
是个上世纪90年代的家庭剧,从没离开过小镇的父母和梦想远大的孩子之间互相不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而造成的悲剧。
盛星燃按照时间线和重要事件说着故事的简纲。他天生就有演员的天赋,台词功底也不错,声线又独有一种朗然中的沉稳深情,语言概况能力也非常强,林序听他娓娓道来,画面感和沉浸感都有了。
盛星燃在每讲一个故事主要事件后,也会自然分析这个事件的铺垫、展开、事件最高潮的那一点适合怎样的表现方式,轻重缓急如何分配,情绪的隐忍、含蓄和爆发如何铺垫,事件在整个故事中的层次位置和自己觉得无法把控的点。
林序从来没有和盛星燃在真正意义上合作过,也是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和感受盛星燃是如何去把控和理解剧本的。
他发现盛星燃其实非常之有主见,对要做的工作也做了大量而深刻的功课。
但因为盛星燃对剧本里的背景缺乏经历,所以他不确定自己的功课从基础的切入点上是不是就错了。
林序很理解。这个剧本和盛星燃的真实生活差距太远了,根本无法本色出演,因此盛星燃要抹去很多自我,也要加进去很多他。
但盛星燃确实是非常喜欢这个剧本的。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更是患得患失,谨慎以待。
林序听盛星燃分析完,又问了目前确认进组的演员。
和我演对手的,就是我爹,是曹老师。盛星燃说,和你合作过两三部戏了吧。
曹老师是能稳住全场质感和节奏的人。林序说,他很会带同场演员的情绪,又不吞别人的戏,和你演父子吧就是你稍稍帅了一点,这个让服化道去想办法吧。
照理说在正式开拍前,剧本和未公布的演员都不太适合告诉剧组成员之外的人,盛星燃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天真,他当然知道所承担的风险,何况,林序还是他所谓的对家。
即使彼此都没有提到过一个字,林序也知道,盛星燃对他的人品有着怎样的信任,对他的信任又有着怎样的重量。
林序看着盛星燃,很真诚地说:你喜欢,你也可以,去吧。
盛星燃晶亮的眼睛锁定着对他释放了最大肯定的林序。
他又夹了一筷子鸡胸肉,以宣誓出征的姿态放进嘴里:既然你通过了,那这个天下,我定了。
林序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个话题结束后的沉默。林序安静的吃着饭,盛星燃却有点不安于座,时不时看看林序,又时不时张张嘴,却没说话,只机械的塞食物。
终于,林序放下筷子,直视盛星燃:是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吃饭,很尴尬?
不是不是。盛星燃忙忙分辩,我就是这个剧本让我总想到崽崽。
犹豫了一会,盛星燃还是坦白地开了口:我找了崽崽的妈妈。
林序保持着安静,只是眼神里的重量增加了很多。
我没告诉崽崽,也没和对方接触。盛星燃老老实实交代,就是委托我一个朋友帮忙查了查。
你知道吗?盛星燃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崽崽爸爸在他一岁时意外去世了。他妈妈从把他生下来后就没照顾过他,几乎等于弃养。是崽崽爸爸的远房姨婆不放心去看崽崽,才发现崽崽被疏忽照顾,姨婆年纪大了,也没法照顾一个三岁的孩子,所以崽崽被送去了儿童院。他妈妈拿着他爸爸的保险金嫁了人,去年又生了个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
林序不出声,视线垂落到面前的碗盘上。
盛星燃知道的,他都知道。盛星燃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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