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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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朗随宋定疆夫妻生活,喜饮无味的清水,对于这这类茶实在不习惯。只不过他素来不挑,皱了皱眉头,便照常喝下。

不过稍坐片刻,一个身着鸦青色比甲的小丫鬟掀了帘子进屋回话:“舅老爷,舅太太,表少爷,我们太太和两位姑娘已经来了。”

宋定疆站起身,到了此时,竟莫名有了些见亲情怯。明明是第一次见小姑子的云氏应该更紧张些的,竟反过来让云氏去安慰他。

宋朗闻言,心中一动,微微抬眸向外望去。

只见是一个体态高挑,容貌艳丽的美貌夫人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大的姑娘柳眉凤眸,举止端庄大方。小的那个,听说也不过才六七岁,身量已经像八九岁大小的姑娘。好个粉雕玉琢的玉人,脖间坠着块碧莹莹的美玉来,她人并不胆小,自一进屋,就抬起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屋内的几人,大而明亮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好奇来,带着油然而生的亲近。

宋氏美目盈泪,激动地喊了声“兄长”,这才缓缓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又见云氏娴静温柔,虽年纪小了一些,但对着自己的兄长处处体贴,十分细心,唇边一笑,命珍珠将见面礼送上,“大嫂好。”

云氏倒没想到这宋氏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大大方方地笑道:“多谢芷仪了。”

薛令芳握紧了帕子,收拾好心情,上前请安,见宋定疆容貌未曾大变,却多了一道疤痕,眼里微微湿润。

宋定疆笑望着她,他走时,芳姐儿还未满十岁,被宋氏宠的调皮,如今却已经定了亲,吕家那孩子倒是个好的,也站对了人,日后前程必是差不了的。“好孩子,得知你定了亲,来日我给你送份大礼。”

薛令芳虽脸颊微微羞红,笑道:“那就多谢舅舅了。”

“那日救我和姐姐阿娘的,是不是就是舅舅你啊?”薛令蓁眨了眨眼,问道。她素来喜欢好看的人,宋家人本就容貌出众,宋定疆去了那胡子,愈发俊美年轻了些,一瞧便知,当年被照顾得很好,没有留下病根。莫非自己这年轻的小舅母与自己的这舅舅还是一个美救英雄的故事?

宋定疆心中暗赞她聪慧,倒没想过自己的事情早被太孙殿下交代个干净清楚。他弯下身子,将薛令蓁猛地抱起,吓得薛令蓁紧紧闭上眼睛。

宋定疆哈哈大笑,“你这丫头,那日见我打架还兴致勃勃地伸出个脑袋看,这就吓着了?”

薛令蓁“哼”了一声:“是舅舅你突然吓我,哪里就是我的胆子小?小心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是舅舅不好。你看你娘和你舅母的眼神,都快把我给吃了。你一来就把你舅母的心给拉拢走了,日后你舅母指不定还要如何偏心呢!”宋定疆故作哀怨地瞥了眼一旁的宋氏和云氏,见云氏目露喜爱,转手就将薛令蓁塞进了云氏怀里。

宋氏倒没想到那日还有这等缘分,不由嗔怪:“兄长也是,既然早早就见了,为何还要瞒着我。另外,蓁姐儿女孩子,你还故意吓她,又不是你这样的糙人。”

另一旁的云氏手足无措地怀抱着薛令蓁,怀里的小姑娘香软可人,尤其生的眼睛还与丈夫有几分相似,心头更是爱得不行,从腰间摘下个荷包挂在薛令蓁的腰带上,微红着一张脸:“蓁……蓁姐儿乖,这是舅母自己做的荷包,有安神之效,可别嫌弃了。”

薛令蓁一向对花木草药之类的气味灵敏,刚刚宋定疆将她放入云氏怀里,就嗅到这云氏身上有着一股子长期侵染的药香,是好多种药材的气味。

“谢谢舅母。舅母,你是大夫吗?”薛令蓁仰头问向云氏,略显得有些肉呼呼的脸上带着些好奇,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

云氏这般想着,却又怕自己揉红了她的肌肤,柔声回答道:“我自幼随着阿公在山上学医,懂些医术罢了。”

薛令蓁眼神一亮,目光灼热地望着云氏,对她愈发亲热。

宋朗失落地垂下了眼眸,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衣角,不远处一家人重逢的热闹欢喜似乎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个外人,无法融入其中。

宋氏见一旁沉默寡言的宋朗,细看之下,只觉年岁不对,不禁望向宋定疆,宋定疆才低声对宋氏和两个外甥女道:“朗儿是宋家将士的遗孤,如今已被我收为了义子。你们就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侄子、亲表哥来看待便是。”

宋氏想起当年因太子和李茂积之罪连累了这孩子爹娘,幽幽叹气,温言说着:“朗哥儿不要拘束了,今日团聚宴席只有我们这些人,你姑父有病在身,暂时不能得见。”提起薛林时,宋氏面色稍冷,眼里透出一股子快意。

薛令蓁笑说:“对啊,表哥年纪不大,倒是不爱说话,看着可要老了好几岁。笑一笑,才好看呢。”

宋朗低头应了声,正巧对上薛令蓁的一双眼。那双眼睛生得极好,亮如星辰,笑时便暖胜朝阳。他的手犹豫了下,还是轻柔地揉了揉薛令蓁的发髻,却又小心地不将她的发髻揉坏。

云氏见他能放开心扉,已是欢喜至极,“这才好呢。别看朗哥儿年纪小,武艺可是不低。来日若有谁欺负了你们姐妹俩,只管给朗哥儿说,再不济,还有你舅舅撑腰呢。”

说话间,丫鬟们已经在侧屋内摆好了饭菜,珍珠和琉璃进屋里瞧了一番,确认都安排好了,这才掀了帘子出来同宋氏回话,“太太,饭菜已经摆好了。”

宋氏起身笑道:“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兄长的口味变了没有。这么久了,孩子们也该饿了,早早入席吧。”

薛荣从家学里下学回来,满面都是笑意。今日下午不知为何,家学里的人若有若无都开始奉承他,就连那些瞧不起他庶出身份的人,今日也都收敛了许多。

莫非是嫡母终于想开了,愿意将他记在名下,或者是父亲终于要上书立自己为世子了?薛荣边走边笑容满脸地想着,愈发兴奋,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只要定下了,自己也就可以不再看嫡母的脸色,姨娘也可以接出来和自己母子相聚了,这些日子就再委屈姨娘一些,一切都是为了大计。

对于薛林这个生父,他一向也是不亲近的。哪怕生母梁姨娘很多次都说薛林在幼时很疼爱他,可他记着的还是薛林因为他功课不好一次次的训斥。更何况薛荣自被养在正院后,薛林不想见到宋氏,也鲜少过来瞧他,只是近几年他搬出了正院,这才与薛林见得多些,不过他已经记事了,对薛林实在培养不起什么感情。更别提薛林偏宠着孙姨娘母女,薛荣更是替生母梁姨娘愤恨不平。

对于薛荣来说,薛林一病还更加是件好事情。至少下人见薛林久病不起,府中只有一个男嗣,他现在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路过正堂春荣堂,外头有几个衣裳款式陌生的侍卫站在房外,薛荣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跟着的小厮都差点儿撞到了他的背上。

“少爷,您怎么突然停下了?”小厮吓了一跳,连忙问着。

薛荣指了指那些侍卫,“你去打听一下,今日是有什么贵客。”

小厮应了下去,他是出了名的嘴巴甜,逮住一个送菜的小丫鬟,姐姐妹妹叫了几句,就将里头人的身份问了个大概。

小丫鬟得意洋洋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将菜送了进去。

“昌……昌国公!宋定疆?”小厮惊得瞠目结舌,一想到今日里街坊里都在传言宋家平反了,便急急忙忙跑到了薛荣的跟前儿。

“少爷,这来的是您的舅舅!”小厮狂喜地说道。自家少爷怎么说也是正屋里养出来的国公爷的大少爷,本就尊贵,也当得起昌国公的一声“外甥”的,到时候,他这小厮的地位还不是水涨船高。

薛荣在学堂里困着,一时还不知宋家今日之事,一时之间没听明白,他生母梁姨娘的兄弟死了个精光,哪里来的什么舅舅?

小厮兴奋地奉承道:“是太太的嫡亲哥哥,宋大将军!您怕是不知,宋将军那事是被李家冤枉的,如今圣上平反了,太孙更是额外加封了舅老爷为昌国公!太太没个子嗣,日后只能依靠您了,您又是正房里养出来的,跟舅老爷更是亲近了。都说舅老爷是个疼妹子的,为了太太,自然会照顾您的前途,日后等您袭了国公爷的爵位,有舅老爷的照顾,又有个太孙妃的妹子,什么样儿的名门贵女找不到?来日必是位极人臣!”

薛荣心里一片滚烫,连方才想着的梁姨娘都抛在了脑后,难怪学堂里的人如此对自己恭敬,必是怕自己向宋家舅舅告状。他咽了咽口水,望向春荣堂:“既然是舅舅来了,我也该去拜见才是。”

第34章

晚饭过后,几个年纪小的,便早早回了房休憩,只留下宋氏与兄嫂二人细谈。

珍珠又送上来一些梅子汤给几人喝,宋氏孕里反应不大,但唯独嗜酸得狠,现下又是暑天,每日一两碗的梅子汤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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