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加入书签

欧阳昱望着城门方向,沉默了一会,还是打马上前了。

城门处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待,一见欧阳昱过来了,欢喜的迎了上去,“将军,你没事吧?”

欧阳昱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听说了,有人污蔑你偷了梁王宝藏,要治你的罪,可是真的?”那个兵士大声的问。

金无恙捏着马缰的手心全是汗,可是只能大着胆子上前,“都是一场误会,是有梁王余孽勾结了小人,要嫁祸给欧阳将军。如今小人已经伏法,将军已经洗脱了嫌疑,连宝藏都找回来了。大家放心吧,放心吧。”

将士们交头接耳,不太相信金无恙的话。

金无恙只好道,“真的,贼人都被抓了,在后面押着呢。而且,你们看看车上,那些宝藏都找回来了。”

城门处的兵士们闻声立刻欢呼起来,“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上苍庇佑。将军没事了,将军没事了……”

这句话,一声又一声地向后面传递了出去,整个城门处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魏芳韶松了一口气,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了,他实在不想再来一遭了。

车马重新开始向城门驶去。

可这时突然有人高兴地喊了一声,“宝藏也找回来了,是不是就有钱买粮食,也能给我们发饷银了?”

欧阳昱闻言不由得紧了一下马缰,转头望向了魏芳韶,在火把的照耀下,他望向魏芳韶的眼睛,里面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可奈何。

魏芳韶心中一紧,回望着欧阳昱。

火光下,欧阳昱迟疑沉默的侧影,美如名画,让人看得心都醉了。可是他眉头微蹙,连先跨-下的骏马都有些不安,但是他仍然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望着魏芳韶。

因为他们平安归来的欢愉因为欧阳昱的沉默而沉寂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欧阳昱望向了魏芳韶,那些目光里的期待和渴望汇成了一道巨大而无形的压力,压向了魏芳韶。

有人大着胆子问,“监军大人,那些宝藏是不是找回来给我们买粮食的?”

“还有发饷银,我都一年多没拿到饷银了,再不给家里捎些银钱,我一家老小吃什么?”

兵士的人群中顿时嗡嗡一片,有人迫不及待地高喊着,“监军大人,您说句话啊!”

魏芳韶终于明白欧阳昱为何在坞堡里会跟他说出那样的一番话。黄茵玉只顾着自己的小算盘,却不知道终究会演变成怎样凶险的局势。不能让形势恶化,否则谁都无力回天。魏芳韶驱马前行,“各位,这些东西是梁王多年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自然是应该作为战利品送回朝廷的……”

“为什么?那我们的饷银呢?”下面有人愤怒地喊了起来。

“饷银自然由朝廷拨款……”魏芳韶尝试安抚,但是这句话,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信。

“你骗我们!拖了我们这么久的饷银,以前没有钱,我们相信将军,所以等着,可如今有了宝藏了,而且都已经把宝藏换成了粮食送进了军中了,你还不肯发饷银。送回去的宝物,全都赏赐给那些娘娘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份!”

“没钱不发,有钱还是不发!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那些宝物,如果送到京城,还要再发给我们,为什么要折腾这一趟?你就是诓我们!”

“就是,还钱,还钱!”

“以前那个监军就骂我们,说我们早就该死在战场上了;如今换了一个监军,还是不肯还钱,我们这么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骗子,还钱!还钱!”愤怒的声音终于统一成了两个字,还钱,响彻了兴州的上空。

魏芳韶终于色变,“欧阳将军。”

欧阳昱直直的望向他,失望地望向他,“魏大人,我是朝廷的将领,可这些都是朝廷的兵。该说的,该安抚的,我都说过了。可是如今,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连黄茵玉给我设了这么大一个陷阱,为了顾全大局,我都只能奋不顾身地往里跳。难道……”

欧阳昱摇头苦笑,“如今的朝廷,都只剩下了没有担当的酒囊饭袋了吗?”

魏芳韶的脸陡然像被火燎了一样,羞愧、难过、怜悯、愤怒混合成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心头一阵热血涌起,不再看向欧阳昱,而是又驱马前行几步。

“各位将士,且听我一言。各位在阵前浴血奋战,舍生忘死。朝廷没有忘记各位的功劳。这些宝藏,虽说应该是先献给朝中,然后再换成银两发放给各位。但是,如今形势特殊,这些宝藏将交由欧阳将军处理,换成粮草和饷银发给各位。”

所有人的愣了一下,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欧阳昱。

欧阳昱也是心中一松,放声大笑,驱马来到魏芳韶的身边,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们,监军大人的话就是朝廷的意思,你们的钱有着落了,你们终于熬出头了。”

兵士们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都喜形于色,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抱成了一团。

欧阳昱的大手差点把魏芳韶给拍成个锅贴,各种不要钱的高帽,不停地往他头上带,“魏大人,要说胆识过人、高瞻远瞩、当机立断、敢做敢当的京官,你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啊!从今日起,谁敢说你魏芳韶没担当,我欧阳昱头一个就不答应。”

魏芳韶几欲吐血,笑得比黄连还苦。

第93章 意在芳韶

这一夜,兴州城内外的将士们兴奋地难以入眠。虽说他们从来不怀疑欧阳昱的承诺,但是如今那些饷银真的要到手了,众人还是兴奋地奔走相告,所有的军营中热闹地像过节一样。

魏芳韶也被欧阳昱拉去喝酒了。席间,欧阳麾下的将领们排着队拎着酒坛子来向他敬酒。有些能说会道的,凑到他跟前,将他夸成了如今朝廷的顶梁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些口拙的,拎着酒坛子过来,“大人,我替我那些兄弟,活着的,还有死了的,还有他们家里的父母妻儿,谢谢你!”

听到了这种发自肺腑的感激,魏芳韶也不由得鼻酸,只能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

喝得多了,魏芳韶坐在席间昏昏然,茫然四顾,到处是一张张热忱的笑脸。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不踏实的感觉。

等他次日醒来,他的亲随守在他的门外,忧心忡忡地服侍他洗漱,“大人,您昨天实在是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啊!这要是朝廷问责下来,您可怎么交待啊!”

魏芳韶将滚烫的面巾捂在脸上,沉默了许久,终于把面巾狠狠地拽下来丢进了水盆里,“不对,这事不对,走,去找欧阳昱那个混蛋。”

“哎,大人,你等等,你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先垫垫……哎,大人!”

魏芳韶已经快步地走了出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